等雙腿開始發顫發軟的時候,才終于到了雲溪鎮。
從辰時初直接走到了巳時,整整走了一個多時辰。
想到回去還得再走一個多時辰,她就覺得腿軟。
陸鸢緩了一會,再打量起雲溪鎮的市集。集市上叫賣聲不斷,熱熱鬧鬧的,賣什麼的都有。
黃蘭問:“你要去哪?”
陸鸢:“我要把菌子送到食肆去。”
這會兒,黃蘭的心都已經飛到市集上去了,也不想陪她去,就說:“鎮上就這麼大,你找一下,很快就能找着食肆。我先去逛一會,等會你就在市集找我。”
陸鸢應了聲“诶。”然後就與黃蘭分開了。
她逛了一刻左右,就找到了有客來食肆。
現在這個時辰還沒到飯點,食肆沒什麼人,也就兩三個人在吃面。
陸鸢走進去食肆,食肆的人不約而同地打量了她一眼。
畢竟這婦人身上衣服全是補丁,看着也不像是能下得起館子的。
小二除了驅趕叫花子外,隻要衣衫整潔,不影響做生意的,都會迎上前。
“娘子要吃些什麼?”
陸鸢道:“我是圍山村祁晟家的,采了些雲耳,特來問柳掌櫃要不要收。”
聽到圍山村祁晟家裡的,小二愣了一下,問:“祁郎君可還好?”
這年頭活死人不多見,有一個都能傳遍十裡八鄉,更别說祁晟長了一副好皮囊,也經常送獵物到鎮上,所以鎮上大多的人都知道他。
這一聽說他成了活死人,不少人覺得惋惜,也有不少姑娘碎了心。
陸鸢應:“還是那個樣子。”
小二歎了一聲氣,但随之反應了過來,問:“娘子是祁家什麼人?”
陸鸢自是不能說是未婚妻,隻得說:“我是何老婆子的幹女兒,祁晟的幹姐姐。”
小二心下納悶怎麼沒聽祁郎君提起過,但轉念一想,沒準是祁郎君不想提。
“祁家阿姐你且先等着,我去喊掌櫃。”
小二去了後院,把掌櫃喊了過來。
一個中年男人掀開隔着後院的簾子,走了出來,打量了一眼穿着破舊寒酸的陸鸢,也沒嫌棄,而是惋惜道:“祁郎君的事,我也聽說了,讓老太太看開些。”
陸鸢颔首回應。
柳掌櫃客套了兩句,便道:“把雲耳拿出來給我瞧瞧。”
陸鸢先把籃子裡的繡品拿了出來,再把籃子遞給小二。
柳掌櫃看了眼,說:“最近雲耳漲價,這一回的雲耳,我給你提到七文錢一兩。”
陸鸢微一愣。
看到過賣家漲價的,卻極少看見買家提價的。
大概,是因為與祁晟有交情,所以同情才漲價的。
陸鸢還是很需要這份同情的,畢竟一文錢都難倒英雄好漢,更别說是她了。
小二稱了雲耳,差少許才到十兩,柳掌櫃也給她算到了十兩重。
十兩重一共就是七十文錢。
拿到一串銅闆時,陸鸢心底抑制不住的雀躍,就像當初上班第一個月拿到工資時是一樣的心情。
她總算是有錢了,就算不多,可也算是向着好生活邁去了一大步。
陸鸢小心翼翼地把銅闆放到兜裡,再三确定放好了,且不易掉後,她才開始整理何老婆子做的繡品。
她把繡品都攤開在籃子裡,然後開始搜尋推銷目标。
注重打扮,衣服料子也好的已婚的年輕婦人是陸鸢的首選,這種大多愛打扮,手裡也都有點小錢。
陸鸢搜尋了一會後,看中了目标便迎了上去。
“娘子可要買好看的帕子?”
推銷時,她特地把籃子往前擺,以便能一眼看到繡樣。
被攔住的年輕婦人露出了不悅與不耐之色:“不用,莫要攔路。”
陸鸢厚着臉皮舉着籃子說道:“且瞧瞧嘛,不要也不打緊。”
年輕婦人被她弄得有些生氣了,正要罵人,卻在看到籃子裡邊的繡品時,把罵人的話給咽了回去。
要說不說,這帕子的繡樣還怪好看的。
年輕婦人故作拿喬,道:“你都這般攔住我了,那我姑且瞧一瞧吧。”
說着就拿起一方拍照仔細看了起來,看了一方又一方。
“這帕子的繡工和繡樣,也算精美,隻是瞧着都挺像翠雲胭脂鋪子賣的……”年輕婦人念叨了幾句,轉而問:“這帕子多少錢一方?”年輕婦人問。
陸鸢笑道:“十二文錢一方帕子,荷包二十文一個。”
年輕婦人眉眼一挑,這都一樣的帕子,說不定還是同一個繡娘,隻是嫌棄給得少,才自己拿出來沿街叫賣。
一樣的帕子還便宜了幾文錢,也不是不能要。
年輕婦人開始認真挑選了起來,在幾方帕子中猶豫不決。
見有人在挑選帕子,又有年輕姑娘湊了過來。
雖然不一定會買,但人一多了就容易紮堆,帕子也更容易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