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知道何老婆子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念叨幾句,但實則也沒怎麼虧待母女三人。
正因為了解了,她也不怵何老婆子。
李老漢怕惹麻煩,聽到何老婆子的怒聲後,就着急忙慌地跛着腳走了。
何老婆子從屋子裡出來,瞪向陸鸢:“我同意你剪,可也沒讓你剪這麼短!”
“再短點都可以出家當和尚了!”
何老婆子原本隻想着剪發,好歹能留一指長,結果進去一看,隻剩下一個指節那麼長。
陸鸢讪讪道:“失手,失手,我也想留長些,但不知怎地越剪就越短了。”
何老婆子冷笑了一聲:“我信你個屁!”
那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模樣,可半點不像失手!
*
日暮時分,陸鸢種下菜種,澆了水便回去做飯了。
今日依舊是骨湯粥,隻是何老婆子開始節省了,粥裡的米明顯少了很多。
暮食做好了,陸鸢讓春花去喊何老婆子吃飯。
何老婆子從屋子出來的時候,還瞪了一眼陸鸢。
陸鸢摸了摸鼻子,自何老婆子進屋瞧過孫子,出來後就沒給她好臉色。
頭發剪都已經剪了,她又不能給接回去。
而且,這樣多好,沒一會兒就幹了。
吃了飯後,陸鸢找了何老婆子說話。
天色隐隐有些暗,何老婆子也做不了針線活了,就在編絡子。
陸鸢走到跟前,她連頭都沒擡。
“老太太,李老漢照顧祁晟的事,先别在祁晟跟前說。”
何老婆子起初還不想搭理她,但聽了她的話,不由擡眼瞧她:“為何?”
陸鸢斟酌着問:“祁晟是不是……還沒有過女人?”
何老婆子輕哼了一聲:“晟哥兒潔身自好,沒成親前,自然不會與旁的女子有所牽扯。”
原來真的是童男,也難怪會臉紅了。
陸鸢道:“我第一回給祁晟擦洗的時候,我發現他紅了臉。第二回李老漢給他擦洗的時候,李老漢也沒怎麼說話,我覺着他有可能誤以為是我,所以又紅了臉。”
“等等。”何老婆子忽然喊了停,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我家晟哥兒真的是有意識的?”
陸鸢點頭,繼而道:“今日李老漢給祁晟擦澡,我特意囑咐了不要出聲,等洗完之後,我進去瞧了,祁晟的臉依舊是紅的。”
不僅臉紅,身上的皮膚都被搓紅了,可想而知搓澡師傅李老漢的活幹得有多認真,多仔細。
聽蘇氏這麼一說,何老婆子也反應了過來,今日隻顧着頭發的事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孫兒的臉色。
比起以往,确實紅潤了很多。
陸鸢:“大夫這不是讓我們多刺激刺激他,說不定就能刺激醒了。”
何老婆子心下思索了一圈,看向她:“你想咋刺激?”
陸鸢:“老太太平日裡多與他說說以前的事,也多說說一個老婆子生活多麼的不容易,沒準他一着急就醒了。”
何老婆子也認真琢磨了蘇氏的話。
說到這裡,陸鸢瞧了眼何老婆子思索的神色,便把重點挑出來,委婉的說:“老太太你瞧,祁晟還是有機會醒過來的,我與他成親的事,要不還是先緩緩吧?”
“不然等他醒來,發現自己與一個寡婦成了親,他定然是接受不了了。”
何老婆子聽到這話,回了神,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别是為了找借口,想拖延吧?”
陸鸢:“哪能呀,祁晟長得那等好相貌,他若能蘇醒過來,我白得一個天人一樣的夫君,我做夢都能笑醒。”
何老婆子:“别以為嘴甜,我就信你。我是發現了,你這張嘴它不大老實。”
陸鸢:……
老太太這個人精。
何老婆子繼而道:“圓房可以等,等你身體調理好,可以受孕時再圓,但必須得成親。”
“我已經找裡長看過日子了,就半個月後的初八,那天是個好日子,到那時你就先和公雞拜堂,說不準不用怎麼刺激,沖喜也能把晟哥兒沖喜。”
陸鸢一默。
該說不說,就算到時候能醒,也不是沖喜沖醒的,而是被刺激醒的。
何老婆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說:“以後每天都煮五兩米,吃完了五斤米,我繼續去買。”
何老婆子忽然改了主意,同意去買米了,可她瞧着自己的眼神,陸鸢卻笑不出來。
何老婆子繼續道:“你每日都得吃一個雞蛋,好好補補身體。”
何老婆子囤着的雞蛋,本想在昨天蘇氏去趕集的時候,讓她拿去賣了,但琢磨過後還是決定留下來給蘇氏養身體。
“另外,我會扯布給你做一身新衣裳,拜堂成親的時候穿上,别弄得太寒酸。”
陸鸢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
她是想吃好穿好,可卻不是以這種方式改善生活。
算了,拜堂就拜堂,說不定還真能借着這件事把祁晟給刺激醒了。
而且就算拜了堂,之後還留有一個月的時間,眼下寄人籬下,隻得先行妥協,走一步再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