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湘記得,上一次她找不到秦淵,還是很多年前秦淵賭氣離家出走。
那時候擔心焦急憂慮的情緒,仿佛在此刻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體裡。
秦淵為什麼離開冬令營?
離開之後為什麼沒有回北城?
林潇湘不知道秦淵在津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秦淵的朋友不多,和北城的同學私下基本不聯絡,在津城也沒有認識的人。林潇湘幾乎是抱着不可能的希望,把電話打給了溫迎。
溫迎是秦淵最好的朋友。她知道秦淵離開杭城之後,偶爾還保持着和溫迎的聯絡,隻能期盼着溫迎知道秦淵的下落。
林潇湘的手機是她考上大學那一年,秦建川和林晚秋送她的生日禮物。秦淵當時羨慕的不行,每次林潇湘放假回來,都央求着她把手機借給自己,然後偷偷和溫迎發短信,互換假期作業的答案。
溫迎對林潇湘的手機号碼十分熟悉,她一看見來電顯示,就猜到了林潇湘想要問她什麼。
她接通了電話,正尋思着怎麼幫秦淵把冬令營的事情給圓過去,就聽見林潇湘說了一句:“溫迎,秦淵不見了。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不見了?”溫迎愣了一下,腦袋裡提前準備好的那些說詞,全都忘的一幹二淨,“潇湘姐,秦淵沒有回家嗎?”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秦淵離開冬令營那天,不就已經回北城了嗎?難道她還沒有回去嗎?
“沒有。我上周一直在醫…學院,今天回家給她老師打了電話才知道秦淵沒有參加冬令營。已經這麼多天了,她都沒有回來過,我也不知道秦淵現在到底在哪裡。”
林潇湘啞着嗓子,盡量克制着自己的語氣,溫迎還是能聽出她話裡的着急。
“秦淵的老師說,是她媽媽打的電話,同意秦淵離開的。溫迎,是秦淵讓你幫的忙嗎?你放心,我不會責怪她。我就是有點擔心,不知道她這些天在哪裡,為什麼不肯回家。”
“潇湘姐,我也不知道秦淵去哪了。那天她給我打完電話,就應該回家了啊,她沒有跟我說過她要去别的地方。”
溫迎沉思了一下,按秦淵那麼有主意的性格,不回家肯定是在做林潇湘平常不讓做的事,她猜測道:“潇湘姐,你說秦淵會不會去打臨時工了?”
“打工?”
林潇湘怔了怔,想起之前她讓秦淵去參加冬令營時,秦淵眼底的猶豫。
她知道秦淵舍不得花錢,更心疼她一邊讀書,一邊兼職工作辛苦。一個人偷偷跑去打工,倒是真有這個可能。
“潇湘姐,我覺得你不用太擔心。秦淵現在又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不會有什麼事的。更何況她......”
更何況她喜歡你。
溫迎頓了頓,把沒說出口的那半句話咽下:“更何況她肯定也不希望你擔心。”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溫迎。”
林潇湘歎了口氣,挂斷了電話。
雖然知道了冬令營到底怎麼回事,心裡已經有了底,可秦淵一天不回來,她還是不能安心。
顧不得身上難受,林潇湘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換洗了被罩床單,坐立難安的吃了一口飯,想要去津城找秦淵。
她換好衣服站起身,腦袋昏昏沉沉。如同下墜一樣的眩暈感襲來,攪得她太陽穴一陣漲痛,胃裡也泛起了惡心。
林潇湘用力捏了捏後頸,單手扶着額頭,坐在床沿邊上休息了一下,還是很難受。
醫生說,她需要休息。精神壓力太大,長期失眠,會加重她的頭疼眩暈。她現在這個狀态,也沒辦法出門,隻能強迫自己躺下睡一會兒,好好養一養精神。
“各位旅客你們好,列車前方到站,北城站。有下車的旅客,請帶好您的行李物品,照顧好老人和兒童,小心站台的縫隙,謝謝。”
廣播的聲音響起,火車緩緩駛入了站台。
秦淵雙手揣進口袋,站起身來,緊緊地攥住了失而複得的一千塊錢,随着下車的人流一起往列車車門的方向走。
她幫忙送了三天的報紙,又收了四天的廢品,在津城待了整整一個星期。這些天她幾乎天天都往車站前的警局跑,就盼着警察能抓到那個小偷,好把她被偷的錢給追回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小偷還是沒能抓住。
秦淵怕林潇湘發現她沒有參加冬令營,找不到她會擔心,不敢在津城停留太久。不管那些錢追沒追回來,她都已經打算要回北城了。
她走進售票大廳,買完票準備去候車室,剛一轉身就看見之前接待她的那個女乘警,手中拿着十張嶄新的一百元鈔票,笑眯眯地等在那裡。
“要走了嗎?是不是有東西還沒拿?”女乘警笑着朝秦淵走了過來。
秦淵看到女乘警手裡拿着不多不少,正好一千塊錢,有些驚喜的問:“小偷抓到了嗎?”
“是啊。”女乘警無意識地撩了一下頭發,把錢交到了秦淵手上,語氣輕松的囑咐道:“這次你可要好好保管,别再弄丢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