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說着說着,站了起來,當真着急的轉身就要走。林潇湘趕忙攔住了秦淵,拉着她的手,讓她在自己床邊坐下。
“我沒事,你不用那麼緊張。”
林潇湘能感覺到,秦淵這兩天的狀态就像是一根已經拉滿了弓的弓弦,精神時刻緊繃着,一刻也放松不下來。
她知道她這次生病肯定是把秦淵吓壞了,以至于現在秦淵草木皆兵,生怕她的身體再出一點差錯。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秦淵都不能好好休息,要一直坐在床邊守着她才能安心。
林潇湘一直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到了晚上,秦淵照例打了一盆熱水,幫林潇湘擦拭身體。擦完了胳膊和腿,秦淵伸手就去解林潇湘的衣扣。
林潇湘看秦淵輕車熟路的樣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一下子就紅了。
“我...我自己來吧......”
“這有什麼的。”秦淵低着頭擰毛巾,不在意道,“反正我已經看......”
“已經看什麼?”林潇湘瞪着秦淵,語氣有些羞惱。
她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已經燒了起來,一陣發燙。
秦淵看林潇湘臉紅了,蓦然也紅了耳根,“看過了”三個字卡在了她的喉嚨裡。
“沒,沒什麼。我什麼都沒看見。”秦淵背過身去,把毛巾遞給了林潇湘。
雖然她這句話,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但好在林潇湘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她自己擦了擦前胸和後背,系好衣服扣子,把毛巾扔還給秦淵,一言不發的閉眼睡覺。
秦淵安靜地坐在林潇湘床邊陪着,聽着她的呼吸聲逐漸變得緩慢均勻,知道她睡得熟了,才起身去幫她倒尿袋。
秦淵去衛生間洗完手回來,看見簡微一個人艱難的扶着床頭的欄杆下床,忍痛挪動着。
秦淵好心的走過去扶了她一把:“小心,來,我扶你。不着急,走慢一點!”
“謝謝。”簡微怔了怔,有些意外。
介于最開始的印象,她還以為秦淵不太喜歡和陌生人相處,沒有想到她是個這麼熱心的人。
秦淵看她身上還連着導流瓶,卻沒有插尿管,明明傷口還疼着,就已經自己下地了,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做完手術第幾天了?”
“第三天。”簡微回答。
秦淵有些驚訝:“第三天就能自己去衛生間了嗎?”
這樣頻繁的上下床,來回走動,真的不會影響傷口愈合嗎?
簡微看出了秦淵的疑惑,臉上雖然挂着淺淡的笑意,眼神卻黯了黯:“我第二天就自己去了。一個人沒辦法一直躺在床上,不方便。”
她一個人習慣了,沒有人照顧她,她也不喜歡麻煩别人。
“抱歉。”秦淵不知道簡微一個人住院,怕她有什麼難言之隐,感覺自己這麼問好像是在戳人家的痛處一樣。
看着簡微,秦淵不禁聯想到了林潇湘,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參加冬令營。要是她還在津城,那林潇湘是不是也會像簡微一樣,一個人住院,沒有人照顧。
秦淵隻是想一想,就心疼的要命。
她笑了笑,對簡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有什麼需要,你可以叫我。畢竟你一個人,有時候可能真的不太方便。”
簡微道:“怎麼會介意,我感謝還來不及。隻不過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秦淵回答:“不麻煩,不用客氣。”
她想,如果換做是林潇湘,将來有一天,她不在林潇湘身邊的時候,她也希望有這樣一個人,哪怕是個陌生人,可以像她幫簡微一樣,幫一幫林潇湘。
秦淵扶着簡微去了衛生間,林潇湘睜開眼,默默翻了個身,側頭看向門口。
秦淵舉止親昵地扶着簡微回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秦淵還幫簡微重新換了一個床單,扶着她躺好,幫她放下了那半搖起來的床。
林潇湘看在眼裡,心頭五味雜陳。一半是覺得秦淵樂于助人,與有榮焉的欣慰。一半卻摻雜了太多的個人情緒,心裡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
秦淵幫簡微關了她那半邊的燈,幫她拉上了簾子,才走回林潇湘的床前。
她看見林潇湘睜開了眼睛,眸色幽深的盯着自己,愣了一下問:“你什麼時候醒的?”
林潇湘語氣涼涼道:“你獻愛心的時候。”
秦淵從林潇湘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酸溜溜的味道,她笑了笑,把頭湊了過去,盯着林潇湘的眼睛問她:“你是不是生氣了?”
林潇湘反駁:“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閉着眼睛把頭轉了過去,半晌,又轉了過來,看了一眼床邊挂着的尿袋,對秦淵道:“明天讓護士來把這個給我撤了,我可以自己去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