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秦淵!”
“你醒一醒,醒一醒好不好?”
“堅持一下,咱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林潇湘跪坐在救護車的擔架旁,緊緊地抱着秦淵。秦淵頭上的傷口血流如注,鮮血順着她的額角往下淌。
“秦淵...我求你......你一定不能有事...千萬不能......”
林潇湘的手上,胳膊上,沾滿了溫熱的,濕濕的血,心底卻是一片冰涼。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林潇湘目光直直地看着秦淵,眼底是濃濃的絕望。她眼睛眨也不眨,眼淚失了控地往下掉。
如果秦淵有個什麼萬一,她要怎麼活下去?
秦淵明明已經過去了,為什麼還要折返回來救她?
被撞的人應該是她,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的人應該是她,該死的人應該是她......
秦淵被車撞出去那一瞬,林潇湘好像短暫的失明了,隻覺得眼前黑了一下,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腦子裡,充斥着一片刺眼的紅,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如同淩遲一般讓人痛到窒息。
林潇湘被囚禁在一場可能會失去秦淵的噩夢恐懼中,心已經痛得快死掉了,可是這場像噩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到了醫院。
醫生和護士把秦淵推進了搶救室,林潇湘身體僵硬的站在搶救室門口,小腿繃得筆直。
她站在這裡,才終于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了她生病時秦淵的心情。
林潇湘有些麻木的看着在醫學院裡已經看過無數次的,搶救室那盞亮着的紅燈。從前她站在門裡,熟知裡面所有的儀器和流程。現在她站在門外,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林潇湘忽然覺得,是不是她學習上還不夠努力,沒有足夠的專業素養和心理素質,還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醫生。
“潇湘,秦淵怎麼樣了?”
王洋手裡拿着一件新的白大褂,帶了幾位科室的專家走了過來。
在她眼裡林潇湘一直是個堅強到讓人心疼的孩子,再苦再難也自己扛着,從來都不願意讓别人幫忙,更沒有因為自己的私事找過她。
她接到林潇湘電話的時候,正在實驗樓開會。聽到林潇湘慌亂哽咽的聲音,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立馬帶着人往醫院趕。
“王老師。”林潇湘擦了擦眼淚,對王洋說道,“秦淵頭上有外傷,身上也有大面積的擦傷,不知道有沒有内傷或骨折。她剛剛一直昏迷不醒,已經推進去有一會兒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王洋點了點頭,安慰她道:“你先别着急,我已經通知了各科室的人過來會診,等下給秦淵做個詳細的全身檢查。”
她把手裡的白大褂遞給林潇湘,示意林潇湘跟上自己:“走,去無菌更衣室換衣服,消毒,我帶你進搶救室。”
林潇湘換好了衣服跟在王洋身後,仿佛回到了學校的實驗室。她看着秦淵身上連接着的各項生命監測儀器,一遍又一遍的仔細确認數值。
醫生已經處理好了秦淵身上的外傷,除了頭上的傷口較深,縫了五針,其餘各處的擦傷面積雖然大,但都不是很嚴重。
全身CT和胸片X光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萬幸沒有造成什麼内髒損傷,顱内出血和骨折,隻是有些腦震蕩。
王洋拍了拍林潇湘的肩膀,語氣松快道:“真是萬幸,秦淵福大命大,身體沒什麼事。這回你可以放心了。”
林潇湘雙手環抱着秦淵的檢查報告單,把檢查結果緊緊地貼在自己胸口。她朝着屋子裡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王老師!謝謝各位老師,醫生,護士,謝謝。謝謝你們!”
秦淵各項生命體征平穩之後,就被推到了一間單人病房觀察室裡。林潇湘坐在床邊上,一直盯着床頭的檢測儀器,守了秦淵一整夜。
隻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秦淵昏迷之後,遲遲沒有醒過來。做了檢查也查不出任何問題。
一天。
兩天。
三天。
林潇湘的心漸漸開始絕望,幾乎變成了活死人。
她怕自己的身體垮掉,每天強迫自己進食,卻幾乎沒怎麼睡覺。
她白天回學校上課,課餘時間全都泡在圖書館的檔案室裡,查看相關類似的病例。
晚上來到醫院,守在秦淵的病床前,靜靜地坐上一夜。累到實在受不了了的時候,才趴在秦淵的床邊上眯一小會。
林潇湘隻有緊緊握着秦淵的手,抱着她溫熱的身體,聽着她胸膛裡仍然有力的心跳聲,才覺得自己也是活着的。
“秦淵,你是在懲罰我嗎?”
林潇湘輕輕撫摸着秦淵蒼白的面容,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她喉嚨裡的酸澀咽都咽不下去,全都變成了眼淚,直往上湧。
“那天的話...我沒有說完......你都還沒有聽我說完......”
“秦淵...你以前冤枉過我......你說過你以後再也不會冤枉我...隻要我跟你解釋…你就相信......你醒一醒好不好......你醒一醒...讓我解釋給你聽......秦淵......秦淵......”
林潇湘雙手捂住眼睛,趴在秦淵身上無助地痛哭出聲:“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我說不知道......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希不希望我知道......”
“你也在害怕不是嗎......你從來都不敢讓我知道......你也知道這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