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看秦淵心懷希望的樣子,抿緊了唇,什麼話都沒有說。
現在的希望有多大,以後的失望就有多大。她一時不知道,林潇湘和秦淵這兩個人,她更應該心疼誰。
當天晚上,顧念就陪着秦淵坐上了回北城的火車。十幾個小時的硬座,為了看着秦淵,顧念徹夜未眠,下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秦淵幾乎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回到了北城的家裡。所有的東西擺設還維持着原來的樣子,宣告着林潇湘根本沒有回來過。
她茫然無措的去了仁和醫學院,可站在醫學院門口卻不知應該去找誰詢問。
這些年林潇湘很少住在寝室,她又要讀書,又要打工賺錢,還要回來照顧她,完全沒有社交時間,在學校也沒什麼朋友。
秦淵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幾乎占據了林潇湘這些年生命的全部,林潇湘一直都在圍着她轉,完全沒有屬于她自己的時間。
畢業晚會那天,秦淵給林潇湘發了很多條短信,可都如石沉大海,林潇湘一條也沒有回複。
“林潇湘,你很忙嗎?”
“這些天你去哪了?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今天晚上的畢業晚會,你會回來嗎?我給你占了第一排,最好的位置。”
“你說過,你要來參加的。答應了的事情,你一定會做到的,對嗎?”
“林潇湘,你是不是知道我有話想要對你說,所以故意躲着我?”
“天氣預報說,晚上會下雨,你記得帶把傘。”
“林潇湘,我等你。你不來,我不走。”
晚上大雨如期而至,林潇湘卻沒有來。
秦淵站在舞台中央,望着第一排那個空蕩蕩的,本屬于林潇湘的座位,唱了一首《至少還有你》。
唱到副歌部分,歌詞觸動情腸,秦淵幾乎哽咽到泣不成聲。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
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這裡
就是生命的奇迹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
隻是不願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總記得在那裡
秦淵淋着雨,任憑眼淚流出眼眶。
“林潇湘...你在哪裡......我求求你...你可以不可以告訴我你在哪裡......”
一首歌唱完,秦淵在舞台上緩緩蹲了下去,哭到直不起身。
林潇湘沒有來。
一個從不會失信的人,對她失信了。
秦淵終于确信,林潇湘是故意的。她失了信,就代表她們之間所有的承諾全都作廢了。林潇湘離開她了,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被這一場大雨淋濕,從此落下了一個名為“林潇湘”的隐疾。
秦淵失魂落魄地離開了舞台。林潇湘不在,這裡所有的熱鬧和歡喜都是屬于别人的,她已經不想待在這裡了。
“秦淵,你這是何苦呢?”顧念跟在秦淵身後,适時為她撐起了一把傘,“潇,她肯定也不希望看見你這樣。”
“她不會回來了......是嗎......”秦淵看了一眼顧念,眼底是深深的絕望。
顧念沒有回答,那個答案太殘忍了,她說不出口。她隻是看着秦淵,嚴肅又認真地問她:“秦淵,你是真的喜歡潇嗎?真的愛她嗎?”
“我......”
秦淵一時語塞,她想說當然是真的,她喜歡林潇湘,她愛林潇湘。
可是她忽然想起,從前她每次想要向林潇湘要回應的時候,林潇湘看向她的那個眼神,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分明是那樣的為難。
秦淵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悔恨的情緒像海浪一樣湧上心頭,将她淹沒地快要窒息了。
“是因為......我喜歡她......所以...所以她才走的嗎......因為我說......她不是我姐姐......所以她不要我了......是嗎......”
是她的錯覺嗎?林潇湘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對她的好也隻是因為把她當成妹妹而已。因為她的喜歡,不想再和她做姐妹了,她就那麼狠心的抛下她了,再也不要她了。
顧念張了張口,下意識想要替好友辯駁。可想到林潇湘甯願被誤會着離開也要秦淵對她死心,“不是”兩個字就卡在了喉嚨。
“秦淵,你放過她吧。”
顧念咬了咬牙,狠下心道:“你十八歲了,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應該學着獨立生活了。潇帶你去北城的時候,也還不到二十歲。她照顧了你三年,已經仁至義盡了。你總不能依附她一輩子,她也有權利去過屬于她自己的生活吧?”
“更何況,你和潇非親非故,也不過就是叫了她幾年的姐姐,她又不是你親姐姐。既然你已經不想再和她做姐妹了,你又憑什麼覺得潇要一直留在你身邊?她有什麼義務留在你身邊?”
“秦淵,你别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