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聽着福晉意有所指的話,空了的杯子在手中轉來轉去。
他與太子相争也不是什麼秘事,不說天下人皆知,官宦子弟甚少有不知道的。
但連内宅女子都看出他是在強求了。
“福晉說的對,從前是爺強求了。”直郡王順着福晉的話道。
要想騙過皇阿瑪,就得做出個樣子來。
“啊?!”淑娴瞪大了眼睛,一時懷疑是不是幻聽。
直郡王用手撐着下巴,悠悠的歎了口氣。
“爺聽福晉的,日後學着放寬心,萬事不強求,輕松度日。”
淑娴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一地。
“您……好好說話。”
别這麼吓人,什麼叫聽她的,她何德何能,她隻是想為日後的牢獄之災提前做個準備,可沒奢望過能讓這位王爺聽她的。
一個堂堂的皇長子,能跟太子龍争虎鬥二三十年的人,憑什麼聽她的,她又不是妲己褒姒一般的人物,她隻是一個想活命想活好的普通人。
直郡王笑笑,道:“福晉說的有理,爺自然聽福晉的。
這麼着吧,捕魚養雞之事先不急,等到來年春天再說,耕種倒是現在就可以準備了,還有你說的演武場。
搬出宮時,爺領了二十三萬兩的安家銀子,如今有兩萬兩放在公中的賬上,爺再給你一萬兩,你看着置辦吧。”
“剩下二十萬兩,爺是給大格格她們預備做嫁妝的,你就别指望了。”直郡王坦率道,“除了這三萬兩銀子,爺每年的年俸也會放到公中,你盡管取用。”
底下官員和門下奴才的三節五壽就不往公中放了,直接放在前院,預備給宮中送禮的時候從中挑選,免得放到後院去,都被福晉給霍霍了。
三萬兩!還有日後每年的年俸!
淑娴瞬間就不糾結王爺為何剛剛突然間好說話到像腦子進了水一樣,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到了三萬兩白銀和日後的年俸上。
“王爺說的年俸是隻有俸銀嗎,還是也包括了祿米?”
這可含糊不得。
郡王每年的俸銀是五千兩,而祿米則是五千斛,按照京城的米價,上好的五千斛祿米價值約在兩萬到三萬兩銀子之間,遠在俸銀之上。
直郡王哭笑不得,張氏還真是……愣呐,居然糾結錢财去了。
“既然說是年俸,當然也包括祿米。”
“王爺你可真是個敞亮人。”淑娴贊道,“您放心,臣妾絕對把這些錢都花到刀刃上,不會浪費的。”
保管王爺以後被圈起來的時候,有的吃有的喝也有的玩。
“不過,耕種一事臣妾也沒有經驗,還需要您找幾個經驗豐富的農戶來幫着規劃規劃。”
直郡王點頭。
淑娴繼續大着膽子提要求:“您不妨也參與進來,正好也能借此機會多陪陪幾個孩子。”
把在朝中鬥心眼的功夫省下來下地幹活,說不定還能晚關幾年。
直郡王也點頭,且面帶鼓勵的看着福晉。
淑娴繼續道:“擇日不如撞日,正好是新婚之喜,王爺不如就趁此機會歇一歇,跟朝廷告幾天的假,就算是放婚假了。”
直郡王這回沒有立即點頭,他是準備‘退讓’,但朝事怎可放松,總不能假戲真做吧。
“王爺若是差事繁忙,那就算了。”淑娴不強求,哪能指望一個野心勃勃之人主動放婚假,“等您有空——”
“不。”直郡王打斷福晉的話,“爺是應該歇幾日了,就聽福晉的,爺待會兒就寫折子告假幾日,福晉以為幾日合适?”
“既是婚假,那得一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