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喬暗罵自己怎麼突然這麼惡心，大概是沒睡醒？

楊子喬又眨眨眼睛，忽然發現他連天花闆都有點看不清。

于是便揉了揉眼睛，一邊抱怨着自己最近的視力怎麼又下降了，一邊摟着被子再度迷迷糊糊地睡去。

江卿堯瞪了眼顯示着“結束通話”的手機，把後面半句話生生地吞進肚子裡。沖站在自己身旁的夏眠甯咧開嘴笑了笑，随即和夏眠甯一起踏上了可以直達S大的公交車。

夏眠甯是兩年前新來的老師，但為人穩重，除了臉之外，一點也看不出隻比學生們大兩三歲的模樣。

但一些和夏眠甯比較熟的老師們說，夏眠甯這人可以說什麼都好，就是有點……不着調。

同學們自然是不相信的，而那個不着調，就把它當做是夏老師的音準比較差好了。

在衆人眼裡，夏眠甯就是一位不拘言笑，思想刻闆，半天都不說一句話或者有一點表情的嚴肅的老師……或許用死面癱來形容更貼切一點，楊子喬當時這麼補充道。

……

兩人已經坐在座位上将近二十分鐘了。

江卿堯看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樹木和電線杆，以及偶爾會出現的路燈已經看得腦袋發暈。他忽然覺得如果讓他再看下去，以後他恐怕看到綠的柱狀物體都會直接吐出來。

因為無論怎樣江卿堯都不會承認另外一個會讓他感覺到頭暈的原因。

但兩人之前的氣氛仍舊和上車之前的氣氛一樣。

江卿堯不知道夏眠甯來S大會帶上他，因為他雖然算得上是夏眠甯的學生，但嚴格說來夏眠甯給他上過的課一整年不超過五節……其中自然是不包括江卿堯曠掉的那十多節。

江卿堯是個多話的人，和楊子喬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胡說八道一通，讓楊子喬想安靜都安靜不了。

但坐在夏眠甯的旁邊，江卿堯隻覺得渾身不自在，無論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他已經不自在得連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隻好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一副小學生端端正正做好上課的模樣。

“其實，你不用太拘謹。”夏眠甯早已經察覺到江卿堯的不自在，畢竟和一位自己并不怎麼相熟的老師外出，放在誰身上都會不自在。

夏眠甯說完，江卿堯卻一直沒回話。夏眠甯扭過頭去看他，卻發現江卿堯雙眼緊閉着，眉頭皺得緊緊的，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也握得緊緊的。

該不是睡着了？夏眠甯把手伸到江卿堯面前晃了晃。

見他沒有反應，夏眠甯也懶得收回手，就勢張開着手掌拍在了江卿堯臉上。

被吓了一跳的江卿堯眼睛忽然睜開，通紅的雙眼也吓了夏眠甯一跳。

半晌，夏眠甯才問道：“你，暈車？”

江卿堯咬緊牙關：“沒，沒有。”

夏眠甯：“……”分明就是。

夏眠甯從拿來的資料包裡翻出了一小罐話梅，遞給江卿堯，道：“含一顆就好了。”

江卿堯的拳頭握得更緊，半天才從牙縫裡冒出一句話：“不，不用，我沒事。”

……

這就叫死鴨子嘴硬。

夏眠甯打開了話梅罐，道：“開胃小吃。”

江卿堯坦然地從裡面拿了一粒扔進嘴裡。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裡散開，眩暈感和胃裡面翻江倒海的感覺也減輕了很多，江卿堯又開始了他的啰嗦：“夏老師，去S大做什麼？”

“喝下午茶。”夏眠甯又從資料袋裡拿出一本小說和一個小抱枕。

“……”江卿堯有點相信那些老師的話了。

“對了，如果點心的味道不好的話，你可以向他們提起投訴。”夏眠甯翻過一頁。

江卿堯實在不懂去别的學校喝下午茶的人有什麼資格投訴他們點心的質量。

“老師，你為什麼會帶我來？”江卿堯決定換一個話題。

“因為我接到通知的時候你就站在我旁邊。”夏眠甯又拿出了兩瓶水，遞給江卿堯一瓶。

……

那個袋子是百寶袋嗎？

“别喝太多，留點肚子。”

“……”江卿堯現在對夏眠甯不着調這個事實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