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眼睛更亮。

“他要是不答應你就用這個借口。”

紀景拼命點頭。

“最後一句，”沈意猶頓了許久，“網戀很俗，真的。”

……

紀景默默把一隻襪子扔到他臉上。

日上三竿，楊子喬才漸漸醒來。

楊子喬眼睛半睜半閉着摸過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正打算看看時間，卻被屏幕上的提示框給吓了一跳。

未接來電43通。

……

他沒欠高利貸吧？

楊子喬抽着嘴角選擇了“查看通話記錄”。

通話記錄裡第一行就赫然顯示着未接43通，下面跟着的名字則是——王越。

王越是楊子喬的高中同學，換句話說，也就是他和江卿堯在高中三年裡的狐朋狗友之一。王越别的特點沒有，最讓人為之憤恨的，就是話唠。

如果說江卿堯叫說起來啰裡吧嗦沒完沒了，那麼王越就是胡說八道滔滔不絕。

平日裡是不覺得，但一旦把江卿堯和王越放在一起來比較，那麼江卿堯就真的是完全敗下陣來。

……

沒接到他的電話還真是幸運，楊子喬心道。

楊子喬盯着通話記錄盯了半晌，上下眼皮越來越有再度合起來的趨勢。就在他盯得快要睡着的時候，手心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驚得楊子喬一個激靈，差點沒把手機甩出去。

屏幕上王越兩個字白花花地好不顯眼。

楊子喬咽了口唾沫，壯士赴死般地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接通之後，還未等楊子喬開口，王越的話鋪頭蓋臉地就落了下來：“子喬大美人啊，你總算是接我的電話了。昨晚我一直給你打電話誰知道你一直都不接，我就去問阿江，他說你不會那麼早睡的，于是我就一直打到了兩點多。你知道嗎我的手指都快摁得抽筋了！”

忍住，忍住，楊子喬在心底默念。

王越似乎也沒打算讓楊子喬回話，自顧自地繼續道：“剛才阿江打給我說你現在肯定醒了，讓我找你，順便告訴你一件事。他非常高興地說，恭喜你曠完了今天早上的三節課。剛才那話是他的原話。”

楊子喬算了算日期，暗道不好。沉吟半晌，才道：“點了幾次名？”

王越語氣輕快：“兩次半。”

楊子喬：“……”點名還有半的？

王越見楊子喬不說話，解釋道：“他說兩節是老師點的名，第三節老師讓班長點的人數，他幫你簽了。”他頓了頓，又道，“不過被揭穿了。”

楊子喬幹脆放棄：“那你找我什麼事？”

王越道：“三月中有同學會。”

楊子喬問道：“小學初中？”

王越繞過陷阱：“很明顯是高中。而且你必須要去，因為阿江已經放話出去，說我們的美人科代會出現。”

楊子喬沉默許久，才道：“那誰？”

王越：“……”

半晌，王越又道：“阿江還說，那誰誰應該不會去。可是，那誰誰是誰啊？”

楊子喬雖已心知肚明，卻不說出來：“就是那誰誰。”頓了頓，又道，“江卿堯有沒說他為什麼不自己告訴我？”

王越沉默了一會，像是才會想，片刻後才道：“應該是……怕被你罵。”

楊子喬：“……”

話題變得越來越冷。

……

“好吧，我去。”楊子喬終于被擊敗，他似乎看到自己眼前的兩個大大的“K.O.”。

王越似乎是歡呼了一聲，随即挂斷通話。

被折磨到完全清醒的楊子喬随手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看着天花闆發起呆來。

……

上一次是S大，這一次是同學會。

一次又一次地把那個人拉到他的生活中來，本以為已經埋到地底的一些事情最近開始被翻出來，揚起滿天塵土，禍及他人。

到底是希望見到那個人，還是不希望見到，楊子喬不清楚。

到底是因為誰，他才會直到現在都還是見習魔法師，楊子喬更不清楚。

如果談及理論，談及他的專業，他能夠和你胡天昏地地和你瞎扯三天三夜，一旦要提及感情二字，楊子喬便失去了他所有的發言權。

因為他根本連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明白。

如果說他喜歡紀景，可是他連對方的樣子都已經想不起來。如果說不喜歡，但每當提及這個名字的時候，那份心疼卻又是他不可否認的。

喜歡紀景，可能就像是一種潛意識。

喜歡，喜歡着，就一直喜歡了。

……

楊子喬忽然睜大眼睛坐了起來。

他覺得這樣的自己是他所熟悉卻陌生的。

像是回到了高中時期，那個時候那個人就在身邊，近得觸手可及，但他卻任由着這個觸手可及逐漸演變成遙不可及。

楊子喬渾身抖了抖。

這簡直就不像他自己。

楊子喬眨眨眼，再抖了抖。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彎曲到扭曲的波浪号。

昨天死戰士那些尾音上揚的語調忽然在耳邊響起，來來回回，卻又不甚清晰。

楊子喬又想起蚊子昨晚掉線之前還沒說完的那句話。

楊子喬最終決定把設計再再再再次放到一邊，爬到電腦前，登上了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