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索挪,聽四鄰說康老爺子去世之後這人也回鄉了,地點就在陽春城郊。”
“那你快去将此人請來。”
“是,卑職這就去。”耿影行了個禮,轉頭就往門外大步走。
“等會!”淩琳叫住他。
他轉頭看向坐在高位上的淩琳歪了歪頭。
“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聞言,耿影表情舒展的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他用力點了點頭後三步并作兩步出了門。
是因為剛确定關系的緣故嗎?淩琳忽然很舍不得耿影,甚至想和他一起去。隻是這裡實在是走不開人,她要整理口供,要整理兩件案子的文書材料。
一起新案牽扯出來一起舊案,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淩琳在書房翻了一上午的律法典籍,如果耿影順利的将索挪帶回來,并且此人能提供有用有力的證詞還好,如果不能,依照現在的情況,先不說能不能把屍體挖出來化驗,就算是挖出來了,時間過了這麼久也檢測不出來什麼東西。
那此案就很難定罪了。因為按當朝法律,若是妻子意外身故,而其娘家無人留下遺囑,則全部嫁妝都歸其丈夫。
廚師!廚師應該知道吧!
廚師很快就被請了過來,因為這麼多年以來王家用的廚師從來都沒有換過。廚娘被官府的人找上的那一刻就變得戰戰兢兢,見到淩琳的那一刻更是連頭都沒敢擡直愣愣地就跪了下去。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淩琳并沒說什麼事情,想詐一詐她,沒準還能炸出點新的東西。
“大人饒命,我隻是在采買的時候偷藏了幾枚銅錢,想着給家裡的小孩買個糖葫蘆吃,别的虧心事真的沒有做過啊大人!”
幾枚銅錢尚且不夠受罰的,淩琳隻好開門見山地問她:“食物相克會令人慢慢虛弱,最後稍微感染一下風寒人就沒了,你說,若是有人故意幫着别人這麼做了,還不說,被我查出來了,我是直接打她二十大闆,還是收監呢?”
對于膽小的人,來自官方地恐吓一向是奏效的,廚娘跪爬在地上,整個身子顫抖不止:“大人饒命,真的不是我自己願意做的,是,是王老爺說,如果我不做,就将我閨女賣到青樓啊大人!!戶籍文書都在他手裡我不敢不從!!大人我真不是有心害康夫人的,我也有提醒過她不要同時吃兩樣東西,可她沒有悟透啊大人!!”她整個人縮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着,淩琳讓小五将廚娘說的細節都記了下來,按了手印,還按照她說的派人去府裡找出來了采買的冊子,有了這些,定那渣男的罪就容易許多了。
“通判大人!耿大人帶着人回來了!!”
淩琳派人将廚娘帶了下去,快步的往外走着,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耿影攙着一個步履蹒跚的老人往裡走着,她連忙上前準備跟着攙扶老人家。
“謝謝你啊姑娘。”老人完全沒有意識到眼前人就是通判,在兩人的攙扶下到了堂中坐下。“不知通判大人何時回來?”
“老人家,我就是請您過來的通判,辛苦你一路勞頓。”淩琳扶住老人行禮的身子,将其重新扶回了椅子上坐好,“請您過來是問您這些東西是否是您前主家,也就是康家小姐的嫁妝。”
地上的布被揭起,琳琅滿目的金銀财寶在地上接着透進來的日光璀璨奪目的閃耀着。老人的神情在看到這些東西時流露出些許的懷念。
“這些都是大小姐的嫁妝,有些是大小姐的母親留下的,叮囑了我一定要在小姐出嫁的時候給小姐帶上。隻是這些東西怎會在大人這裡?”
“這些财物你家康老爺有無說過,若你家小姐不在了該如何處置?”
“小姐怎會不在呢,若小姐真的不在了,這些東西也該由小姐的子嗣繼承。”
他這句話似乎點醒了淩琳,對啊,康老爺的口信,也可以算數。
“老人家,你家小姐确是不在人世了,這些嫁妝也是因為遭竊才會出現在我這通判府,既然康老爺在世時曾跟您說過,若您家小姐不在人世,嫁妝皆由其女繼承,那這些嫁妝我,本官就好辦了。”
“大人。”他緩緩起身,“大人,我家小姐,因何而死?”他眼眶含淚,整個人本就骨瘦如柴,神情落寞更是如同枯槁。
“你家小姐,因風寒離世。”還沒有定罪的事情,淩琳隻能将最直接的死亡原因告知他。
“區區風寒,怎會要了小姐姓名!小姐身強體壯,不應是無福之人啊!!”他身子終究是沒撐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小五将整理好的證詞讓老人畫了押,淩琳叮囑小厮用馬車将老人送回去,看着他的身子如此孱弱,精神又如此不好,淩琳實在是擔心再從馬背上颠簸一番老人恐性命不保。
“好了。”她看着手裡所有的證據,将他們拿回了書房開始寫文書。
拟判了陳經,盧範等人因盜竊罪關押三年至五年不等,而至于王老爺,淩琳呈上去的文書中将所有證據羅列的清晰分明。王老爺涉嫌謀害發妻,霸占财産,她拟判王老爺終身收押,而王家系數财産皆為康娘子的嫁妝,因康老爺有口頭遺囑,則所有财産全都由王家大姑娘繼承。
寫下終身收押四個字的時候淩琳心裡無比憤恨,憑什麼遭受家暴的張花隻是因為受不了反抗一下就要被判死刑,而這種用盡毒心思的人卻要在律法中東搜西刮才能判他個終身收押,而且這個終身收押大概率上面還會嫌刑罰太重。
憑什麼?就因為他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