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這娘們一開始根本就不從,說什麼自己賣藝不賣身。我就給她酒裡下了點這個,後來就乖乖聽話了。”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不好說,我把她獻給了不少達官顯貴。”
“具體都有誰?”
“我父親,刑部侍郎,哦,陽春的那個知府也用過她。”
怪不得要将現場收拾的那麼幹淨,淩琳還以為是出于報複,沒想到這其中還牽扯到了他本人的利益。
刑部侍郎,布政使,知府。這三個人的官職一個比一個大,如果淩琳貿然出手,隻會死無葬身之地。
此刻她終于明白了為什麼那個老鸨讓她盡快收手,一個布政使可能還好說,可牽扯到當朝的刑部侍郎,那就是要上京去告禦狀,否則沒有另一條出路。
天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淩琳收好了那份口供,讓人看好汪比和老鸨一衆人,包括媚卿的遺體,全部收好。緊接着囑咐所有人都去休息,門衛換班,就算是到了白天該開門的時候也閉門不開。
她需要一天的時間來休息,整理,讓對方放松警惕。
淩琳回了卧房,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吃完午飯之後她将所有的資料都整理好,讓人将媚卿的遺體也帶好,入夜之後抄小道不走官府門離開陽春,直奔京城。
這裡離京城不算遠,馬跑半個晚上就能到。
她叫耿影到了自己的書房。
“大人。”
淩琳将計劃都跟他說了之後問:“如果你有顧忌,我不逼你,這些日子我也慢慢的學會了騎馬,慢慢的趕路,一個晚上到京城不是什麼問題。”
“我唯一的顧忌就是大人你。”
“我知道,一旦決定了,就是拿府裡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來賭。但是真相之前,我不得不做。”
“我跟您走。”耿影的眼神無比堅定。
“好,那黃昏時刻我們就喬裝改扮,扮作一對夫妻,出城,上京。”
她帶上了小五,小五也是會些武功的,而且他參加了全程的審訊,帶上他更加穩妥些。
淩琳将府裡所有人都安頓好,捕快全都派出去找一些偏遠地區的物品,沒有三四日回不來,仵作則是讓他們回家暫避風頭,守衛就留下,畢竟一下子全空了會讓人馬上起疑。
“小禾,你......”
“大人去哪我就去哪。”小禾跪倒在淩琳面前,“大人對我極好,我不能看着大人一人深陷險境而自己顧着自己的性命。”
“聽話,這次很危險,你回通陽縣避避,等我回來就去接你。”淩琳将她扶起來。
“大人,如果您不讓我跟着,您剛出門我就去把您賣了。”
淩琳看着她,心底升騰出一陣無奈的暖意:“小禾......”她點點頭,隻得默認帶上了小禾。
“大人不用擔心,我會騎馬。”
“你會騎馬?”淩琳驚訝。
“小時候學的。”
原來自己身邊卧虎藏龍,她自己才是那個沒什麼本事的。
太陽剛一落山,四匹馬從後門前後出發,耿影帶路,他們往偏僻的山上走着,一路崎岖,淩琳在馬上被颠簸的都要吐了,四個人一路疾馳,終于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出了陽春城。
“我們沿着此路一直走就能從京城後山進城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還能聽到一點别處的人聲,現在是除了森林裡的樹葉摩挲聲其他的都聽不見了。
大概是入夜了,人們都休息了。
跑出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時,淩琳終于受不住了,一路的颠簸加上還沒有很熟練的架馬,讓她又累又暈。
“咱們休息一小會。”四人找了片小空地休息了一下,耿影和小五給馬喂了些草料,小禾則是給淩琳遞上了他們帶的幹糧和水。吃了兩口休息了一下之後四個人接着上路。
後面的路程再也沒有停過,終于在黎明之前趕到了京城後山。
“咱們必須趁天亮之前到皇城腳下。”耿影指着路,從後山的東邊到達皇城腳下是最近的。隻是下了山之後就不能騎馬了,太明顯。
一番商量之後,淩琳說服了三個人自己一個人行動。
“我穿着粗布麻衣,帶着官牌,等成功進了皇城敲響登聞鼓之後再讓人來接應你們。”
“大人,這實在是有些危險啊。”
“那就趁商販都出來活動的時候,我帶着耿影在人群中混進去。”其實她也怕,怕自己在這個本就對女子不好的世道裡再遇到什麼事情。
草叢中傳來稀稀嗦嗦的聲音,還有腳步聲。四人的精神一下高度緊張,耿影和小五拔出劍護在兩人前面。隻見樹林中一個黑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