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刺得聞人浪臉色青紅交錯:“一個天才,竟然連比你小上好幾歲的小姑娘都打不過,你練劍多少年?她又練劍多少年?竟然還為這天才之名洋洋得意呢,簡直是贻笑大方。”
聞人浪緊握藏風劍,遍布着淺色疤痕的手背鼓起了青筋,骨節發出脆響,他心知肚明。叔父說的是盛玲珑,當年白露峰一敗,是紮進他心裡永遠的刺。
本想出關後一雪前恥,結果對方再無與他決鬥之力,雖然她嘴上說三年之後重回巅峰,但他也隻是耳朵上聽過就算了,壓根兒就沒往心裡去。
果不其然,聞人曦山又道:“等你什麼時候能打敗盛玲珑再說自己未來要成為天下第一吧。不然有她在,劍道第一這個名号永遠都落不到你的頭上。”
聞人浪臉色漲紅,他脖子一梗,硬氣道:“她現在不是我的對手!”
“哦?此話從何說起?”聞人曦山饒有興味地問。
“她武功沒啦!”聞人浪大聲道:“我出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比試,結果發現她一點兒内力都沒有。整個人站在那兒就弱柳扶風的,如今那是提不起劍,拔不出刀,揮不動拳了,我一根手指頭都能把她戳倒。”
聞人曦山感慨一聲:“那倒是可惜了。”
聞人浪挨了一頓打擊,氣得火冒三丈,情緒逐漸平複下來後,他才想起自己這一路舟車勞頓火急火燎地趕回來是為了什麼。
他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心說:我擔心你的安危第一時間就回來了,結果你一見面就先給我訓一頓。
嘟囔了幾句後他說:“先不提盛玲珑,我收到一封密信說是宗主有異,叔父,你出什麼事兒了?”
聞人曦山轉過身來,輕一挑眉,道:“太陰宗無人知曉你已出關。”
換言之,那密信不是宗門發出的。
聞人浪怔了一下,臉上浮現一絲迷茫,少頃後反應過來,他臉色驟變,仰天長嘯一聲:“虞清至你個混球!敢耍老子!”
造假密信來把他糊弄走,簡直不是個人,從八乾山月織别院到北華郡太陰宗,他足足走了兩日!馬都跑死了兩匹。
聞人浪随意一拱手,拂袖轉身,空氣中留下一句:“回見了叔父,我去後山練劍。”
待聞人浪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聞人曦山負手而立,身姿挺括,如一座青山巍峨不動。
他輕聲呢喃了句:“傳言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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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雲城,城主府。
雕花大床上挂着厚重的帷幔,燭光昏暗。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氣,帷幔輕輕晃動,言說着無邊的旖旎與暧昧。
鴛鴦錦被上鋪滿了青絲,女子玉白的身體僅穿着一件輕薄的紗衣,将曼妙身材勾勒的淋漓盡緻。
她雙手環着身上男人的脖頸,順勢起身靠坐他的懷裡,手指纏繞着男人胸前垂落的墨發,勾唇輕笑:“我的眼光真是不錯,這方面你從沒讓我失望過。浮舟,我可越來越喜歡你了。”
陸浮舟雙臂環抱着女子的腰身,下巴在她頸肩輕蹭,神情冷淡,卻掩不住眸中的情.欲,他低聲道:“這麼喜歡我,那就繼續?嗯?”
沈千帆摩挲着他的嘴唇,笑意盈盈:“不了,待會兒我還有要事,已經通知了城中大小人員與一刻鐘後在城主府議事,時間上來不及。”
“什麼事?”陸浮舟問。
他本是乾坤門大弟子,過問赤雲城的事其實不妥,但現在床榻之上,問一問也無妨。
沈千帆輕笑道:“自然是……盛玲珑。”
陸浮舟微一揚眉,饒有興緻道:“哦?她居然沒死?”
沈千帆一雙美眸波光潋滟,她勾着身後男人的脖子在他喉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臉上閃過一絲冷意,玩味道:“老天爺眷顧,命也大呗。”
陸浮舟悶哼一聲,低低道:“她也就一條命,老天哪兒還能回回眷顧她。”
沈千帆哼笑一聲,不置可否:“聽說她如今是個廢人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陸浮舟眼睫低垂,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千帆白皙皮膚上的點點紅痕,眸光又加深了幾分。
“真假又有何妨?”陸浮舟道:“總得先知道人在哪裡。”
沈千帆噙着笑:“那倒也是。”
說罷,她推開陸浮舟箍着她的雙臂,起身披起外衣,将長發悉數攏到了胸前一側,說道:“浮舟,時辰不早了,你且回罷,過幾日換我去尋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