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聞人浪整個人跌進湖中,還未等他掙紮呼救,湖心驟然塌陷,平靜的湖面毫無征兆地扭曲坍縮,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水流急速旋轉,眨眼間便将他吞沒
“聞人浪!”盛玲珑瞳孔驟縮,驚喝一聲後不假思索地縱身躍下。
徐清至見狀,也緊随其後。
湖底仿佛被撕開了一道深淵,聞人浪表情極盡痛楚,狂暴的水流裹挾着他的軀體瘋狂地向下拖拽。他眼前一片黑暗,耳邊隻剩下低沉的轟鳴聲,暗流如巨獸之口,将他們拖進那道深淵,
“砰!”
聞人浪率先從那洶湧的水流中滾出,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面上,他側着身咳出幾口湖水,摁了摁快要擠壓窒息的胸口,半晌沒緩過氣來,他慘白着一張臉捂着腰正要哀嚎,身側又是“砰砰”兩聲巨響,盛玲珑和徐清至相繼跌落。
盛玲珑水性好,但水流實在湍急,她也不免嗆了不少水,青絲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不住地咳嗽。
徐清至拭去下颌的水珠,墨發間的水滴順着脖頸沒入衣領,他蹙着眉道:“阿煦,可還好?”
盛玲珑擺擺手,指尖還在微微發抖:“咳……沒事。”
聞人浪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俊朗的面容慘白如紙,他生無可戀地望着洞頂奇形怪狀的鐘乳石,有氣無力道:“我,我有事,我差點被淹死。”
盛玲珑擰着衣袖的水,“差點而已,你還沒死,這不活着呢。”
聞人浪擡手往自己嘴巴上輕拍了兩下,後悔萬分地說:“我以後再也不說不吉利的話了,‘死’這個字我都不會再提了,真晦氣。”
三人各自整理着自己濕透的衣衫。聞人浪單膝曲起,靠在牆壁上,說:“我是失足落水,你倆怎麼也下來了?”
盛玲珑沒好氣道:“救你呗。”
聞人浪感動萬分的雙手合十:“仗義!”
徐清至白色衣袍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修長勁瘦的身形。他冷睨了聞人浪一眼,率先起身去環顧四周。
此處不算寬闊,但從那激流中摔下來算是進入了另外一方天地。洞窟深邃潮濕,石壁上垂挂着鐘乳石,水滴從頂部石隙裡滲出,“啪嗒”落下,在寂靜的洞穴中格外清晰。稍往裡去,便看到有多條小路往洞窟深處延伸。
盛玲珑起身掃視一圈後,突然道:“白依然或許也被卷進來了。”
不然沒法解釋她怎麼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密林裡,而那湖泊邊緣還有血迹。
盛玲珑說:“去找吧,但是這麼多路,走哪一條……”
聞人浪随手一指:“就這條吧。”
見二人投來詢問的目光,他得意挑眉:“男人的直覺。”
聞人浪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拍不掉的泥土,就徑直往他剛指的那條路走。
徐清至冷哼了一聲。但見盛玲珑已經跟了上去,因着眼下确實别無他法,隻能碰碰運氣。
盛玲珑沉聲道:“此地實在怪異,我們三個切勿分開,一起走。”
“好。”
徐清至本想走在最前面探路,但聞人浪硬是不讓,他一個箭步搶了先,拍拍胸口道:“你上後面去,我武功比你強,走前頭,有情況能抵得住。”
徐清至一言不發,轉頭就退到了盛玲珑身側,她身上散發着寒氣,額頭還在往下滴落水珠,他下意識就想擡袖擦拭,卻見自己衣袖沾滿泥污,忍了忍隻得作罷。
繼續往深處去,幽暗的石壁上布滿了斑駁的壁畫,歲月侵蝕下,顔色已經褪去不少,隻依稀剩了個輪廓出來。
聞人浪在壁畫上摸了一把,問道:“這畫的什麼啊?”
甬道内光線并不好,看不真切,盛玲珑湊近看了看,搖頭說:“看不清楚。”
“噢。”
甬道盡頭豁然開朗,一片空曠的洞窟四周供奉着幾尊面容被侵蝕的模糊不清的神像,靜默矗立着,卻仍能感受到他們曾經的威嚴,神像四周散落着風化的骨器與陶片,或許是百年前的一些祭品。
洞内寂靜,唯有滴水聲在回蕩,而神像空洞的眼窩裡,似乎藏着某種未散盡的靈性,與之對視,竟讓人神魂都在恍惚。靈魂都要被吸進去般。
三人如雕塑般靜立于平地中央,卻沒有一個人有任何動作,說出任何話來,他們都直勾勾地看着那神像的面容,眼神中看不出絲毫情緒來。
就在這時,盛玲珑僵硬地轉頭,看着死死盯着聞人浪的徐清至,她嗓音有些嘶啞,“徐清至,你替虞達明償命吧。”
徐清至眉間一片淡漠,隻有盯着聞人浪的眼神格外的森冷:“聞人浪,你為何總是慫恿阿煦離開我?你可是對她有意?”
“什麼?”聞人浪瞠目結舌,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他第一反應是荒謬。他怎可能會對盛玲珑有意?盛玲珑雖然長得很好看,但那性子誰敢招惹?兇巴巴的脾氣又不好,對他還很不耐煩。
第二反應才驚覺徐清至和盛玲珑兩個人狀态好像有些不對勁,像是中了什麼邪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