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至輕描淡寫道:“有沒有刀片都不重要。”
聞人浪倒是很贊同地點頭,氣憤道:“也是,畢竟你以前還拿樹葉子偷襲過我!陰險!十分陰險!”
盛玲珑手中無虞化作一道白光直取怪人後心,她身形靈動,劍招淩厲非常,劍尖顫動間封住怪人後退之路。
無虞與藏風同時刺入怪人心口,徐清至自上而下,折扇深深嵌入怪人喉骨。
見怪人沒有了動靜,“噗呲”一聲,二人拔出手中寶劍,怪人轟然倒地,壓斷不少斷裂的箭矢。
徐清至上前,俯身探上怪人脖頸,随後走開撣了撣衣袖道:“沒有呼吸了。”
聞人浪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手心滿是濕意。
盛玲珑擦拭幹淨無虞劍身上的血,靠着黑棺,垂着眼眸說:“神智不清,卻偏要置我于死地,這人到底是誰?”
徐清至聞言,腳步一頓,轉而回身靠近倒地不起的怪人跟前,随手拾起一根斷箭,撥開了他臉上幹枯蓬松的亂發。
聞人浪看着他的動作,抱着藏風劍說:“他剛說什麼‘沒’,沒什麼?沒名字?莫不是無名無姓?”
徐清至眉心微蹙,仔細端詳怪人那張青灰的面孔。
——他睜着眼睛,眼睛細長,眼珠暗沉無光,鷹鈎鼻,薄嘴唇微張,招風耳,顴骨凹陷,下颌略窄。
徐清至輕輕皺眉,總覺得這幅面孔似是在哪裡見過,他忽問:“他剛剛說了個什麼字?沒?”
“嗯。”盛玲珑微微颔首,“發出是音像是‘沒’。”
徐清至擰眉沉思,腦海裡莫名閃過一個面孔,他脫口而出:“梅永壽!”
白依然輕咳兩聲:“梅永壽?好熟悉的名字啊,似乎在哪裡聽過。”
“什麼?梅永壽?那是個什麼名字?真不吉利。”聞人浪撇了撇嘴角。
徐清至起身肯定地點頭說:“他曾經是乾坤門的長老之一,後面易為春上位,他便離開乾坤門銷聲匿迹了。”
聞人浪問:“你怎麼知道的啊?易為春當上掌門好多年了吧。”
徐清至沒理會他,他走到看不出情緒的盛玲珑面前,低聲解釋道:“我母親剛去世時,我在無相門暫住過一段時間,這些是聽徐掌教說起的。”
盛玲珑垂着眼睫,微微颔首。
“……”徐清至頓了頓,他聲音低了幾分,有些遲疑地說,“我曾見過梅永壽他……出入過虞達明的書房。”
他本來對這些無關緊要的閑雜人等不感興趣的,但既和阿煦有關,便極力從自己的記憶中将這個人的信息搜羅出來,有一點是一點。
盛玲珑眉頭動了一下,緩緩擡起眼皮看向他,那雙烏黑發亮的眸子裡浮現一抹譏诮,她唇角翹起,哂笑道:“哦,那我是不是可以懷疑,他跟杏花村一案也有關系了?”
她嘲諷道:“虞莊主真是能耐,自己不是我爹對手,便聚集一幫‘英雄好漢’來當幫手,佩服。”
她話說得難聽,但心底對這個梅永壽的聲音卻并無印象,莫不是那日梅永壽并未說話?還是說他的聲音同之前有了變化,或者說他壓根與五年前一事無關。
徐清至垂着眼簾,長睫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唇角緩緩放松後,卻并未言語。
聞人浪渾然不覺氣氛凝滞,他道:“那叫什麼英雄好漢,盛玲珑你可别給他們臉上貼金了,哪有搶别人東西的英雄啊!”
白依然用手肘用力在聞人浪腰間捅了一下,小聲道:“你怎麼聽不出正反話啊,快快閉嘴吧。”
“嗯?什麼正反話?”
白依然擡手扶額,無心與他解釋,看那二人之間氣氛實在僵持,便抵唇輕咳了一聲,低呼道:“嘶,阿煦……”
“你怎麼了?”盛玲珑将視線投來。
白依然捂着心口道:“我胸有些悶,可能是在湖邊被怪人偷襲時受了傷。”
盛玲珑走過來扶住她手臂道:“但你傷的不是胳膊和後腰嗎?”
“……”白依然幹咳一聲,眼神飄忽,“内傷嘛……”
盛玲珑看了一眼徐清至胸口,又迅速把眼神移了回來,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