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雕琢精緻的矮玻璃杯裡盛着詭異的透明液體。
邢舟端起了其中的一隻,正要送到嘴邊豪邁飲下。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他左側伸過來,壓在了杯沿處。他的食指指腹還不小心刮到了邢舟的下唇。觸感軟軟的,還很溫熱。
邢舟不悅側頭,看向了那隻手的主人。
祁願低頭與他對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是防備,過了許久,邢舟似乎才認出自己,雙眸中似乎浮現了些許水霧。
他輕咬下唇,挑眉問道,“你怎麼在這?”
祁願幹咳一聲,“正好路過。”
郭興認識祁願。他們A市的富二代就沒有不認識祁願這張臉的。祁願長得比他們帥就算了,家裡還比他們有錢太多。哪怕郭興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小富二代,在祁願面前也多少有點擡不起頭來。
話說邢舟是怎麼認識祁願的?明明兩個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啊。
“松手。”邢舟語氣冷淡,想要将酒杯拿回。
祁願則溫聲哄道,“你喝多了,别喝了。”
“關你什麼事?你誰啊?”邢舟伸手推開祁願。在酒精的控制下,他的手上并沒有力氣,說是推,其實也就是勉強碰上了祁願的腰間,祁願紋絲不動。
郭興見邢舟背對着自己,朝祁願無聲招了招手。
祁願冷眼掃過,還是走了過去。
“你讓他喝吧,是礦泉水。”郭興壓低聲音。
祁願卻不信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邢舟現在醉得不省人事,怎麼能随口亂喝他人給的東西?
祁願抽過邢舟手心裡的玻璃杯,微抿一口。
嗯,沒有味道。還真是礦泉水。
“……”郭興無語地扯了扯嘴角。他沒事騙祁願做什麼?
祁願這才放心地交還酒杯給邢舟。邢舟也不顧三七二十一,豪爽地一口悶了。
祁願眼尖,敏銳地發現,自己剛剛抿了的水漬此刻正與邢舟喝水的地方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他下意識地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祁願不敢再看邢舟了。他隻希望明天邢舟醒來不會想起今晚見過他。
“你是他的什麼人?”祁願強硬地擠開郭興,非得坐在二人之間。
郭興“啊”了一聲,怎麼都想不到為什麼他會被祁願興師問罪。
“我是他大學室友啊,祁少,你跟他又是什麼關系?”郭興納悶,他對祁願的印象不深,但是隐隐約約記得他似乎曾經有過與男模共度一夜的“英雄事迹”。他反而更擔心邢舟被他這樣那樣。
祁願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區區大學室友,沒有什麼威脅。要成了早就成了。
“我是他老闆。”祁願微微昂頭,目中無人道。
郭興臉上的震驚這下真的藏不住了,“嗯?邢舟當明星了?”
“你作為他的室友,連這都不知道?”祁願更加得意地挑釁問道。
郭興悔恨地直拍大腿,“他爹的!邢舟怎麼不簽我家啊!他來我這可是正兒八經地有裙帶關系了!我能把所有資源都砸給他啊。早特麼在大學就看上他那張臉了我。”
郭興所言非虛,大一分寝室時,他一見到邢舟就驚為天人。太帥了這小子。他們家公司就需要這種光是一張臉就很能打的大帥哥。
可惜那個時候邢舟一門心思當律師,并不答應。
結果兜兜轉轉,他還是進了娛樂圈,卻沒有讓自己近水樓台先得月。
祁願卻從高腳椅上站起,他擡起右手,壓在了郭興的肩膀上,“有什麼是我給不了他的?輪得到你來撬我牆角?”
再次面對諸如梁景星一類撬牆角的人時,努力工作的祁願終于硬氣了一把。
爽到了。這就是他不眠不休加班的意義啊。
郭興如臨大敵,趕緊撇清關系,“不不不,你别想多,我不喜歡男人!”
“?”祁願一愣。
他是在說自己喜歡邢舟?
雖然說得也不算錯。
郭興本想溜之大吉,但是看了看身材高大的祁願,又看了看喝得明顯斷了片的邢舟。他還是不放心交給祁願。
萬一邢舟醒來發現自己被霸王硬上弓了怎麼辦?
誰知道祁願是不是好人啊?
為了守住邢舟屁股的貞潔,郭興就是平時再慫,此刻仍然不能退讓半分。
“呃,那什麼,天色不早了,我先送我室友回去了?”郭興尴尬地笑笑,随後溜到邢舟身邊,架起他就想走。
祁願擋住了二人的去路,“這位不知道邢舟現在生活情況的大學室友先生,你知道邢舟住哪裡嗎?”
“……”郭興還真不知道。他前陣子才被邢舟單方聯系上,之前隻知道邢舟在某個律所實習。
“你不會是準備拐賣他吧?”祁願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