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用。"Lee突然轉身,食指重重按在機器人後頸的緊急制動鈕上,對周爍笑道:“神經元直連通訊,很聰明嘛,不過,你的追蹤芯片不會恰好塞在手指頭裡吧?那玩意防水麼?”
"安靜,直連帶寬撐不過三分鐘。"周爍示意他閉嘴,神經元直連的穩定性較差,他必須全神貫注地監聽。
“姐,”路銘一的眼前出現了模拟畫面,“是我。”
“我知道,”同樣的淺藍色長發在頭頂随意地綁了個揪,路雲樹的面容也有些憔悴,“剛把coco哄睡,什麼事?”
路銘一算了算,那邊的确是剛入夜,但他沒有更合适的時間:“抱歉,非法走私諾瓦星人的窩點已經找到了,不過看起來周爍會選擇将犯罪嫌疑人交給星系最高法進行審判。”
“周爍?”路雲樹念叨着這個名字,“他不應該姓秦麼?”
“應該是随母姓,”路銘一說,“所以我想,在運輸途中,你派人把嫌疑人劫回諾瓦星,他們應該接受諾瓦星人的審判,而不是在奧西裡斯的監獄裡舒适地度過下半生。”
“明白了,”路雲樹顯然不在乎這點小事,“所以,你的未婚夫是個什麼樣的人?”
周爍聽到有另一個監聽信号加入了通訊流,不用想也知道是Lee。
“你不困麼?開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船。”
“聽這個我可就不困了。”Lee憋住一個哈欠,眼皮卻直打架。
“正直,謹慎,還很認真。”路銘一的手指微微顫抖,一旁的德洛斯啧了一聲,“穩住。”
“我看了今天的新聞,”路雲樹壓低嗓音,怕吵醒卧室裡睡着的孩子,“長得也不賴嘛。”
“嗯,”路銘一沒有接茬,“他的秘書和貼身護衛,一個叫Lee的軍官,不是什麼好東西。”
“三分鐘到了。”德洛斯提醒他們。
“祝你好運。”
路雲樹的笑臉散開後,路銘一立刻用随身攜帶的手帕把手指擦了幾遍。
“大少爺,那玩意沒毒,”德洛斯甩着一頭齊腰的髒辮,收起她的家夥事,推開門看了看外面确認安全後問道:“你怎麼走?”
“不用擔心我。”路銘一已經叫好了車。
克洛根星人長得都一樣,要不是這一位黑車司機不苟言笑,路銘一差點以為又打到了同一輛車。
别墅區沒有異常,停在樹上的還是那幾隻貓頭鷹,路銘一原路返回,途徑Lee的房間時,他聽到了超出夜間平均分貝的呼噜聲。
打開主卧的靜音模式,他定了個早上八點的鬧鐘,很快陷入了沉睡。
四個小時後,在柔和的輕音樂和鳥鳴中,路銘一醒來。
三号别墅似乎隻剩他一個人,本以為Lee撂下他一個人跑了,卻在窗簾拉開後,看見他正從隔壁二号别墅頂層的泳池爬出來。發梢的水珠順着他飽滿的胸肌滑落,順着人魚線滾進泳褲邊緣。
遊泳這項運動确實适合膝蓋受傷的人,路銘一在他回頭的瞬間猛地拉上窗簾。洗漱完畢後,去餐廳點了早餐。
"加急辦的。"Lee也是剛洗完澡,用毛巾擦着頭,把身份卡甩在餐桌上。
路銘一抽了張紙巾,捏起濕漉漉的卡片:"弟弟?"
“對啊,”Lee一口吞掉半個水煮蛋,“你比我小一歲,當然是我弟弟了。”
“你是人類,我是諾瓦星人。”路銘一叉起一片培根晃了晃,“從外貌來看絕對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我以為你擔心什麼呢,”Lee一邊灌着牛奶,招手召喚四号機器人,“幻影皮膚,套上就行。”
幾分鐘後,路銘一盯着鏡中的自己無話可說。建模用的是他昨天見過的影像,十六歲的Lee被周爍按在地上狠錘,卻堅持不求饒的倔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