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來的話倒是不假,不過,喻纾還是接下了那把刀,總該謹慎些才是。
不多時,周氏收拾好東西,把魏茵叫了出來。
魏茵拿了包袱,周氏把剩下的大件物品放到床闆上,她和魏春來一人一邊,擡着喻枝朝村東出發。
喻纾給枝枝掖緊了被角,沖她微微一笑,示意枝枝不要害怕。
東西都帶齊了,喻纾跟着朝前走去。
這麼一來,天色已經暗了,一路上倒也沒遇見幾個人。
村東的這座老房子十幾年沒有住過人,打開木門,一股嗆人的味道傳來,梁上有蜘蛛網,門外還長滿了雜草。
喻纾輕咳了一聲,不收拾一下,是不能住人的。
現成的幾個“幫手”在這兒,不用白不用。
喻纾看了一圈,“麻煩舅舅把院子裡的雜草給處理了,再多劈些柴火,至于舅母和表妹,就與我一道收拾屋子吧!”
周氏愣了下,這一切和她想的不一樣啊,她的打算是把喻纾那個病痨子妹妹趕出魏家,然後就不管不問了,可不是來這裡給她們姐妹倆打掃屋子的!
兩個時辰前,還是她使喚喻纾去洗竹筐裡的髒衣裳,不過半個下午過去,喻纾倒是使喚上她來了!
見周氏和魏茵一動不動,魏春來臉色不大好看,“阿纾的話你們是沒聽到?天都要黑了,還愣着做什麼!”
魏春來是一家之主,他發話了,周氏和魏茵隻能照做。
這座老房子不算大,隻有正屋三間屋子,外帶一個小竈房,是以,收拾起來不算太難。
約莫兩刻鐘,幾間屋子就被打掃幹淨了。
這時,魏春來頂着一臉汗走進來,“阿纾,院子裡的雜草我都給拔了,還有柴火和幹草,也夠你們用幾天了。”
“舅舅辛苦了。”使喚過魏家人,喻纾也不留他們,“時候不早了,舅舅、舅母和表妹早些回去吧!”
以免喻纾怨恨她,臨走前,周氏假意關懷:“阿纾,你和你妹妹在這裡好好住下,東西用完了,或是缺了什麼,就來找我們要。”
喻纾微微一笑,“舅母,我會的。”
眼下,她隻有魏春來一個親人,缺了什麼,她自然會去魏家讨要的,總不能委屈自個不是?
喻纾答應得這麼利索,周氏心裡咯噔一下,她隻是做做樣子,喻纾可千萬别當真啊!
喻纾和喻枝來這裡住下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氏又叮囑道:“阿纾,枝枝養病要緊,你好好照顧她,平日就待在這裡,不要到處亂跑。”
喻纾沒答應,隻是道:“舅母,你該回去了。”
一番折騰下來,外面漆黑一片,喻纾去到那間小竈房,把鐵鍋洗幹淨,開始生火。
她把帶的幾個卷餅熱了一下,她和喻枝一人一個。填飽肚子後,喻纾又把小爐子搬到屋裡,給喻枝煮藥。
常年不住人,待在屋子裡隻讓人覺得陰涼入骨。好在有小爐子可以取暖,氤氲的藥香彌漫開來,沖淡了那股子難聞的味道。
喻枝這會兒有了些精神,她揪了下手指,“姐姐,明個一早,你就回舅舅家吧。”
“舅母嫌棄的人是我,她才不想讓你離開魏家呢。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跟過來的。我可以一個人住在這裡的,姐姐你别擔心我呀!”
姐姐本可以留在舅舅家的,她就是姐姐的累贅,隻會拖累姐姐。
喻纾笑了笑,“我走了,你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害怕嗎?”
喻枝鼻子一酸,安靜一會兒,低着頭道:“有些…怕,但我不想讓姐姐跟着我受苦。”
喻纾抿唇一笑,給她擦了擦眼淚,“傻枝枝,這哪裡是受苦?”
喻枝呆呆擡起頭,“這不是受苦嗎?”
“當然不是。”喻纾慣是心态好,“ 吃的穿的蓋的,咱們都有。收拾屋子的時候,我大緻看了一遍,這座房子雖然十幾年沒有住人了,卻是用青磚壘成的房子,屋頂、窗戶和房門并沒有多少破損,就連這張床,也還好好的,足夠咱們倆睡下。”
“今晚上舅舅劈了好大一堆木柴,也足夠用幾天了。不遠處還有一口水井,取水做飯都很方便。除了院子沒有大門,其他一切還算不錯。”
那口水井是這座房子之前的主人留下的,如今,倒是便宜了喻纾。
有吃的有穿的有住的,好像是沒有什麼不好的。
聽喻纾這麼一說,喻枝顧不上難受了,“這麼說,住在這裡和住在舅舅家是一樣的。”
喻纾道:“是啊,所以你不要想那麼多,好好養病就是。”
忙活一通,藥湯煮好後,喻纾又燒了一鍋熱水,湊合着擦了擦身子。
時間不早了,喻纾把門從裡面栓上,吹了燈,準備歇息。
初換住處,喻纾和枝枝都不太适應。
喻枝翻來覆去睡不着,她翻了個身,不解地道:“姐姐,下午的時候你不是去鎮上了嗎,怎麼會恰好趕在我被舅母送走前回來了?”
姐姐回來的很及時,再晚上一盞茶的功夫,她不僅會被送走,還會什麼都沒有的被舅母用幾個燒餅給打發了。
望着滿臉疑惑的枝枝,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又浮現在喻纾的腦中。
她能及時趕回來,是因為她早在昨晚,就夢到了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