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撮玫瑰模拟心的葬禮
前世作廢當愛已經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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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本還算亮的路燈被陰雨覆蓋,隻見得灰蒙蒙,顯得邁巴赫的車燈像是入侵者,閃得惹眼。
陳冬至揚起微笑的弧度,偏向邁季安,“謝謝,又麻煩了小M董一次。”
用她慣用的談話方式,和人對話的時候,盯着對方的眼睛,可以快速拉近距離。
一路上的安靜告訴她,他們兩個不可能再對彼此存有溫和了,為了工作,她要做的是不激怒他便可。
邁季安在看到标準的八顆漏齒微笑之後神情變得更加冰冷,像看着腳底攔路的螞蟻,俯視,不願彎腰,掃描她的五官。
陳冬至鼻尖湧出一陣酸意,強撐着笑容把體面走完,禮貌說:“我先上去,雨大,您開車注意安全。”
推開門,強風帶着暴雨吹進車廂内,吹得陳冬至肩上長發飄散,有幾縷飄向邁季安眼前,撫平鋒利的眉毛。
邁季安低眸,看着曾在鼻尖流轉過的發絲,終究是狠不下心。
都這樣了他還在懷念十年前那個滿眼天真的陳冬至,那個長着虎牙的陳冬至。
連心情都是一模一樣,過去他知道陳冬至跟梁分跑了,恨不起來陳冬至。現在他知道陳冬至喝醉之後的作風,也依舊會對她心軟。
否則他不可能來這個破地方,兩次。
人至賤則無敵,邁季安形容自己的。
看着邁季安朝她遞來的雨傘,陳冬至愣住,連忙擺手,“不用了,兩步就到了。”
如此昂貴,她可不敢亂拿。
“拿回去。”
伴随邁季安從牙縫裡擠出的無可奈何的三個字,風将碎發吹得淩亂,擋在眼前,陳冬至垂頭将它們捋好。
擡頭,邁季安正盯着她,冷漠的臉在未開燈的車内像是一簇因冰雪消融而生,被雪水浸過的白番紅花,消掉剛剛讓她膽怯的眼神。
此刻他好像是可以溝通和親近的。
都是假象,陳冬至勸自己忽略。
“好,明天早我将雨傘帶去公司還給您。”她扯着嘴角說。
打開雨傘下車。
傾盆大雨到了最盡興的時候,雨滴如同冰雹打在車頂,打在傘上發出陣陣響聲,吵得陳冬至腦袋發暈。
邁巴赫沒有立刻開走,雨水覆蓋在車窗上,陳冬至看不見裡面邁季安的身影。
按照規矩,車不開走,她先上樓,不合适,于是就雙手捧着傘站在雨裡,呆呆等候。
車廂内,邁季安靠在椅子上閉眼,犀利的面部輪廓帶着無法克制的無奈,鼻尖還留存有女士深而濃厚的香水味。
他向來讨厭這類攻擊性強的味道,一旦沾染便難以甩掉,現在卻控制不住放緩呼吸去感受。
如同昨晚,他明明最恨她,卻硬生生,看着那張熟睡的臉,一夜。
胸口因為努力克制情緒而頻繁起伏,邁季安試圖将腦子裡的記憶全數吐出,卻還忍不住偏頭望向右邊。
陳冬至的身影模糊映在車窗上,被雨水打碎,他隻能猜測她的輪廓。
那年他也是這樣站在雨裡的,甚至沒有雨傘,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梁分下了出局通知書,還口頭送了他一份請帖,真有意思。
陳冬至啊陳冬至,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看清你。
邁季安收回眼神,拍一聲喇叭往前開,繞了半圈。
邁巴赫冷冰冰駛出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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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廳,陳冬至望着沙發上的高定西裝外套犯難,怎麼就忘了還,邁季安怎麼也沒有提醒她。
這麼貴,不能水洗吧?還是先處理雨傘算了,方便明天物歸原主。
“外面雨很大,你有沒有…”梁分突然推門進入,見到這個場景話說一半停住。
陳冬至慌亂将傘收到沙發底下,起身擋住,生怕他看見那樣,提心吊膽搖頭,“沒有,我剛剛打車回來,司機師傅拿了傘送我到樓裡面,沒有被淋濕。”
說得急促又解釋得很清楚。
梁分掃了掃她不自然的腿,懷疑,卻也是先關心說:“沖一包感冒藥吧,我看你裙子都被打濕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陳冬至才反應過來,餐廳門口站了個好位置,讓邁季安給擋掉罷了,下車之後,再大的傘都會被淋到的。
“好,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來。”陳冬至順勢将他推回去,關上門,沖過去将傘拿到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擔心梁分知道邁季安的存在,可能是怕梁分覺得她會回頭。
梁分和她說,夏至那天晚上邁季安沒有去球場,他沒見到邁季安,可能是邁季安太久找不到她就放棄了。
還和她說:“你看,邁季安這麼容易就放棄了,你還堅持什麼?”
可她并不覺得當時邁季安的放棄有任何不妥,是她不對在先。況且邁季安當晚沒出現也好,這樣他就不用聽到分手兩個字,也不用覺得她背信棄義了。
她撿起雨傘,這才想起來沙發上的外套。
所以,梁分其實看見了。
他應該不知道是誰的吧,畢竟她出去談生意,世界上也不隻有邁季安一個男性 ,陳冬至這樣哄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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