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若又豈是任人宰割之輩,見到衆人擋路,當即十指緊扣,施展咒術,袖中無數紅色紙人随即往衆人襲去。
關潇潇揮劍将紙人一通震碎,寒光逼近對方脖間毫寸之處,砰的一聲,喬若若已經拔下發簪,将劍鋒打偏了方向,震開的紙人重新聚攏起來,形成一柄巨大的長刀,将關潇潇逼退半步。
“這女娃有點本事。”肖長老守在一旁,密切關注戰況,“讓我來助你!”說罷操縱沐火輪,往那一堆紅紙碾過去,瞬間将紙人燒出一片缺口。
紙最怕是火,何況喬若若以一敵二,前後夾攻,無法抽身阻擋火勢。她隻得将手勢一變,毀損的紙人被瞬間抽離了控制,飄散在空中。
關潇潇在這個極短的瞬間,打出數道風火咒,都被喬若若兇險地躲了開去。
薛儀見他們二人輪流夾攻,仍然無法完全占據上風,恐怕将打鬥擴大開來,剛要出手,卻被恭清和伸手制止。
他道:“此女魔功不深,你且不要插手!”說罷又将薛儀拉到自己身邊,一閃身将他擋在裡面,就怕他再行運氣,牽動内傷。
此時,無數火團飄落下來,掉在木質的梁柱上,地闆上,眼看着整個幻術中,一景一物刹那間出現一陣扭曲,其餘人方才明白這地方的不同尋常。
也虧得這樣強力的幻術陣,關潇潇與肖長老打出去的靈力,消失在邊界裡,全都如泥牛入海般,不見了蹤迹。
喬若若單膝落在地上,剛要起身。
關潇潇出掌,喝一聲:“閉!”在少女數尺之外,一個巨大的火圈瞬間圍攏。
“雖是魔族長居之地,合我二人之力對付一小丫頭,還不是綽綽有餘?”肖長老從地上狼狽地起身,趕緊正了正身形。
原來是她預先留在地上的術符陷阱,已經瞬間觸發。
少女剛要闖出,卻被火焰燙得縮回了腳,關潇潇隻從乾坤袋中召出一段紅绫,将她渾身束縛起來,撤了符咒。
靈力動搖了幻陣,整個地貌都發生了更為劇烈的抖動,見一老人單手提着酒壺,就跌跌撞撞跑了出來,當他見到現場的混亂,酒也醒了大半,當即就要制止。
然而肖長老跟在後面,當即往前一撲,将那老人一通撲倒,老人隻是竟溪派來打理修補陣法的低階魔族,也隻有被輕易的制服。
“絕劍大人,絕···”他大喊求救,卻被關潇潇及時摁了睡穴。
喬若若被緊緊束縛住,心知掙紮不過,忍不住怒道:“哼,果然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家夥!”
肖長老單架着沐火輪,質問她:“你從實招來,剛才說的魂燈,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且好好說了,可饒你一命!”
“我偏不說!”喬若若猛然别過臉去。
“你不說,我現在就取你性命!”事關修真大陸的安危,肖長老可不容她耍賴,當即單手凝結出一道虛化的箭矢,對準了她。
“哼,你要殺就殺,這麼多廢話做什麼!”喬若若咬牙切齒道。
肖長老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還頗有骨氣,忍不住道:“你這丫頭竟然不怕死麼?”
“竟先生一定會替我報仇,到時候你們一個也逃不了!我死了,也要你們這些臭修士陪葬!”喬若若說得慷慨激昂,全無懼怕之色。
宋铘躲在衆人後面,真的怕他就此下了殺手,忍不住出言道:“大家都冷靜一下,别沖動啊!她不肯說,不是還有别的辦法嗎?”
衆人動了一回幹戈,就這樣将她撂在門口處,數目來回地望。
喬若若第二回栽在人修手裡,隻覺得羞愧非常,淚水一下子湧将出來,那一雙飽含淚珠的紅色眼眸,便滴溜溜望向了薛儀,心道都是這個人的錯!
要不是要還這個臭修士的人情,自己哪裡就會铤而走險,惹得這一身腥?!
薛儀全然沒有領會到少女的眼神,突自沉思着,上一代魔族王魂燈重燃的信息。
然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實在記不清自己在書中曾作過相關實質的描寫。
如果再能有更多的細節,他就能判斷出此話的真僞了。
他所寫到的部分,全都圍繞着主角的曆險來進行,雖然主角因為機緣,在魔域停留過短暫的時日,還與魔尊本人打過照面,整個過程都險象環生,以主角當時的狼狽來說,根本就無法觸及道魔域最深沉的秘密。
如果喬若若說的是事實,他們古魔族曆經千年的蟄伏,而如今再次作亂,是獲悉了他們的王終于回歸的消息···
強大的魔族之王,将要再次君臨天下。
這樣可怕的消息,必然已經牽動整個魔域的局勢,作為新王的祀容,首先出手壓制這股擁戴舊王的古魔族勢力,也勢所必然。
喬若若所依仗的那一脈,與血統混雜的低階魔族不同,他們古魔三氏,最重傳承,一向都以純粹的魔血為豪,在萬萬年中,始終保有以王脈馬首是瞻的忠誠。
從一開始,要他們臣服于篡位的魔主祀容,原隻是權宜之計。那麼曾親手将三個勢力歸于一統的魔尊昊月,夾在其中,倒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祀容為了抵禦這股強大的古魔族勢力,必須保住魔尊的力量,來維持三方的平衡。
當時在劉洲郊外,他與失蹤多時的魔尊昊月見了面,或許還有這一層的圖謀。
在這樣複雜的魔域争端之下,要怎麼做才對修真大陸最有利呢?薛儀垂着眸色,手指微微拳緊,隻感到巨大的無力和恐慌之感,在這樣浩瀚的權力旋渦之中,他一人之力,又是何等的渺小。
突然,有一個聲音打破了沉默:“···薛前輩?”
薛儀猛然清醒過來,卻見到衆人的目光,都漸漸彙聚在自己身上。
剛才開口喚他的關潇潇,再次恭敬道:“薛前輩,您覺得,此事當如何決斷?”
原來衆人對于如何處置這小魔女上,還沒有達成共識,畢竟此事關系重大,就算喬若若現在不肯說,他們哪怕使出些别的手段,也要讓她吐出真言。
至于是什麼手段,那自然不必宣之于口了。
宋铘看到衆人霍然變得嚴肅的神情,忍不住顫巍巍道:“這、這小魔女不是說,那消息都是姓竟的告訴她的麼?不如、不如就等那姓竟的回來,我們威脅他···”
喬若若猛然擡頭,冷聲道:“就憑你們,也能威脅竟先生?”
在魔族大義面前,哪怕是一向疼愛自己的竟先生,都會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這是自魔族王辭世後,每一個古魔族都有的覺悟。
薛儀道:“不必與那個魔族對上,至少,不能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