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庭聽後,眉頭都未擡一下,擺手令方宥退下。
覃卿回到琉璃閣,冬籬拿着封信走進來,“小姐,是舒府那邊差人送來的。”
覃卿連忙接過,低頭細細讀來。良久,才擡頭對冬籬道,“準備一下,我們回宮。”
“…那王爺?”冬籬有些遲疑。
前些日子,方宥還寸步不離地‘看守’她們。
覃卿起身,“别的不用收拾,把我書桌上的收整一下就行。”
冬籬見此,連忙動起手來。金嬷嬷正在外間打掃揚塵,聞聲走過來,“小姐,老奴也要一起嗎?”
覃卿翻着冊子,頭也沒擡,“嬷嬷就在府上吧。”
金嬷嬷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宮裡規矩繁多,她确實很不習慣,反正小姐也要回來的,她隻管守好這琉璃閣。
金嬷嬷‘嗳’了一聲,抄起抹布,轉身忙去了。
覃卿動作微頓,想着還是告知那邊一聲。她擱下冊子,提步朝外走。
飛莺閣内依舊不見小厮丫鬟,覃卿穿過前廳,徑直來到書房,謝蘭庭不在,方宥也不見人影。
覃卿隻好坐着等,黑貓聞聲不知從哪個角落爬出來,嘴裡似乎還叼着什麼。
覃卿定睛一看,這不是她之前丢失的小衣?!
本以為這貓改邪歸正了,這會兒貓贓俱獲,抓個現行,覃卿臉色頓時難看。
她蹲下身,拍拍貓頭,“本來想放你一馬,你居然還敢犯,小東西,誰家好貓貫偷人内衣?”
“指定和你主子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覃卿這話着實有些遷怒,小黑貓被訓得一愣一愣的,趴在地上縮着腦袋,也不敢動。
它本想着邀功,怎麼就變成挨訓了呢?見覃卿生氣,它眼珠一轉,連忙吐掉嘴裡的寶貝,湊過去喵喵喵的直叫喚,像是在認錯一樣。
覃卿不禁好氣又好笑。
影衛來報,覃卿進了書房。
謝蘭庭從暗室出來,見一人一貓蹲在地上,以為黑貓又纏上覃卿,正欲上前,那句‘不是什麼好東西’的話正好飄進耳中,而覃卿手裡正捏着‘鐵證’。
謝蘭庭腳步微頓,第一次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覃卿察覺到什麼,轉頭看去,謝蘭庭就停在不遠處,臉上難得有一絲不自然。
覃卿輕哼一聲,說曹操曹操到,來得還真是及時。
她斜眼睨去。
那雙眸子貫會說話,此時此刻仿佛在說:看你怎麼解釋。
謝蘭庭不由頂腮。
随後,道了一聲:“出去!”
覃卿睜大眼睛,這人簡直不可理喻,竟趕她出去?!
謝蘭庭擡手扶額,又對她輕聲道,“不是說你。”
話落,房梁上傳來動靜。一名黑衣影衛從上頭落下,身輕如燕,又轉瞬消失在書房。
覃卿張了張嘴,在得知一個大活人一直貓在房梁上後,突然渾身不自在。
覃卿起初還奇怪,書房重地怎的沒留人看守,她每次前來都暢通無阻。總不能不喜人近身,連個守門的都沒有。原來人家不是沒有,是一直躲在暗中。
覃卿剛才進來時,閑來無事,左翻了一下,右摸了一下,她還坐椅子裡悠哉地打了個小盹。
一想起她的那些小動作,全被影衛看在眼裡,指不定怎麼和他的主子彙報,覃卿臉噌得一下全紅了。
謝蘭庭發現覃卿一直低着頭,臉越來越紅。
意識到覃卿介意影衛一事,不由溫聲解釋,“影衛不同于常人,無法共情,通常來說,就是睜眼瞎、開耳聾……”
覃卿蓦地擡頭,“那你為什麼讓他出去?”
謝蘭庭被噎住,擡手點一下她額頭,他裝得若無其事,微紅的耳垂卻洩漏一切。
覃卿眼睛一亮,目光自謝蘭庭的耳根轉移至他雙眼,“你剛剛是不是有話要說,意識到影衛還在,就把人趕出去了?”
謝蘭庭不自在地哽了哽喉嚨。
覃卿偏偏不放過他,謝蘭庭這模樣真是難得,他越是含混,證明其中越是有古怪。
謝蘭庭視線一轉,清清嗓子,沙啞道,“那貓并非我指使,我早已訓斥過它,你若不喜歡,以後可将它趕得遠遠的……”
覃卿拉長聲音反問,“是嗎?那我要是喜歡呢?”
謝蘭庭眼睫輕顫,鴉羽般的睫毛落下一層陰影。
他掀開眼皮,深邃的目光直達覃卿眼底。
覃卿驚得後退一步。
謝蘭庭伸手将人撈進懷裡,低聲道,“再說一遍,你喜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