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謝蘭庭覃卿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又恢複平常,“他會聽我的!”
謝文頌一聽,笑得别有深意。
覃卿紅着臉解釋,“我懷着他的骨肉呢,他不敢不聽。”
“是嗎,那樣最好,你們小兩口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體己話,裴子謙玩累了,頭一點一點的,眼看就要睡過去。謝文頌哭笑不得地抱起他,正好裴元慶下值過來接她們娘倆,一家三口這才相攜離去。
謝蘭庭回來時,覃卿正側躺在貴妃椅裡小憩。
覃卿睡得很淺,聽見聲音就已經醒了,她想看看謝蘭庭要做什麼,沒有着急睜眼。
感覺謝蘭庭走過來,蹲在椅子旁似是在注視她,覃卿快要忍不住,小腿上搭上來一雙手,溫柔又不失力度的按揉,令腿部酸脹慢慢緩解。
覃卿心下一暖,睜開眼道,“表哥其實不用做這些,要不讓冬籬來伺候?”
覃卿看慣了謝蘭庭這雙手,或舞刀弄劍,或蘸筆揮毫,這會兒卻低下身給她按摩揉腿,令她有些心疼。這樣的事兒謝蘭庭沒少做,覃卿始終沒能學會習慣。
這雙手不該囿于這些瑣碎。
“嫌我伺候的不好?”謝蘭庭反問。
覃卿連忙解釋,“不是,隻是覺得表哥不該做這些小事。”
謝蘭庭垂眸,手上動作不停,“在我眼裡,關乎你的事無大小。”
覃卿怔住,愣了半晌後才道,“···那可以把外祖父接過來陪陪我嗎?”
謝蘭庭擡眸,笑着看向她,“這點事兒值得你猶豫半天?”
覃卿本來覺得沒什麼,但聽了表姐的話後,就有些說不出口,又或許她隐約知道,謝蘭庭可能會因此不悅,畢竟他不喜歡有人插足他們中間,哪怕是親如姨母表姐也不行。
“想接過來就接過來,你自己做決定就好。”
“表哥~”覃卿眸光閃爍地盯着對方。
謝蘭庭咬咬牙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又湊到覃卿耳邊,沙啞道,“等着再收拾你!”
覃卿偏過頭,耳根都紅了。
很快就到了覃卿臨産的日子,整個王府都進入一種緊張的氛圍,謝蘭庭提早告假,在家陪覃卿待産。
王府請來最有經驗的穩婆,有條不紊地指揮着,姨母和表姐也都陪在床前,覃卿并不害怕,隻是使不對勁兒,急得滿頭大汗。
“沒事兒的,深呼吸,頭次生産是這樣兒,我當初也是不會使勁兒,不過有穩婆們在,不會有事兒的!”謝文頌替覃卿擦拭額上的汗,一邊握着她的手,一遍細聲安慰。
舒明如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哪怕再來一次,也還如文頌頭次生産時一樣,心裡緊張得不行,面上卻故作鎮定,隻因在小輩面前,不能自亂陣腳。
“卿兒,沒事兒的,姨母在!”
然而看到丫鬟們端出一盆接一盆的血水時,舒明如險些沒能站穩。
“王妃,試着憋一大口氣,讓它順着往下走,氣兒不能斷···”
“王妃沒勁兒了,快,取催生湯來···”
“妹妹,使勁兒啊,千萬别睡···”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覃卿意識混沌之際,一道梵音自耳邊響起,覃卿想要睜開眼,卻使不出一點力氣。身體好沉,又似乎好輕,輕得好似能飄到天上去。
覃卿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真的在天上,她俯視着地上亂作一團的衆人。姨母昏倒了,被丫鬟們攙扶着;表姐趴在床頭,悲痛不已;謝蘭庭居然也在,他紅着眼睛抱着她,雙手抑制不住發抖。
不對,他哭了,他為什麼要哭呢?
她不是好好的嗎?他們這是怎麼了?
覃卿想走上前,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桎梏,困在原地無法動彈。
正在她急得不知所措時,那道悠長的鐘聲再度傳來,她心神一定,猛地睜開眼睛,耳邊傳來一聲嬰孩的啼哭,緊接着穩婆驚喜地喊道:
“是個小世子!恭喜王爺王妃!”
覃卿會心一笑,真好,以後會是同謝蘭庭一樣的男兒郎。如此想着,她沉沉地閉上眼。意識消散之際,隐約聽到謝蘭庭在和誰說話。
“···不留下來嗎?她醒了若看到您在一定很高興。”
“不了,她過了這道坎兒,今後自會福壽綿長無病無災···”
後面似乎還說了什麼,覃卿徹底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