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這個,”邱弈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以防萬一,“去采訪的時候也别提他的父母。”
“為什麼呀?”
邱弈硬着頭皮說:“聞箫遠出道之後沒尋求過家裡的幫助,也沒提過父母,這樣的人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不會喜歡别人提他們的背景。”
兮兮一點沒起疑心,還覺得他說的甚有道理,眼睛裡的光又熄滅了,喃喃:“是哦,有些富二代好像是有這個毛病。”
邱弈心虛得不行,還好外賣正好到了,就去拿了外賣,體貼地擺了一桌。
十年前吃晚飯的點,邱弈從家裡摔門而出。
他心裡有火,根本沒想好出來了要去哪,便不顧方向地亂走。
夕陽将小巷映得很安靜,越發顯得他形單影隻。
不知是誰家種的三角梅,爬滿了整片牆,被金色的光線鍍着,很能牽動人的心事。
那枝條不滿足于眼前的一畝三分地,貪婪地向前延伸,邱弈便跟着向前走。
枝條拐彎,他也拐彎。
然而沒料到這個死角會站着個大活人,他被吓了一跳,猛地刹住。
鞋底和水泥地摩擦,發出聲響,在安靜的小巷裡顯得特别明顯。
對方手一抖,掉落了什麼東西。
一個橘色的大毛團谄媚地“喵”了一聲,扭着屁股撲到了他腳邊。
邱弈擡眼一看,這個子,這體型,不是聞箫遠又是誰?
再眯眼往他的腳邊瞧,那好像是……一塊肉?而正埋頭吃得搖頭晃腦的是這片兒的巷霸橘貓。
所以聞箫遠是在喂貓嗎?
邱弈一臉疑惑地跟他對上視線。
聞箫遠剛剛分明也被吓到了,現在卻端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鎮定自若地裝無事發生。
邱弈:“……”
自從上次聞箫遠叫他别多管閑事之後,他們倆就沒怎麼說過話了,冷臉相對了好幾天,至今沒和好。
但眼下這種場面,邱弈實在是闆不起臉。
他走過去,蹲下來看巷霸吃得一顫一顫的腦袋,問:“你一直在喂它?”
“偶爾。”聞箫遠也在他身邊蹲下來。
肯定不止,都胖成球了。
邱弈忍不住想喂,便探手往聞箫遠端着的食盒裡拿肉,這一探他才看清,聞箫遠拿來喂貓的居然是三文魚片。
“……你對它挺好。”邱弈說。
“這是我媽買的。”
“買來讓你喂貓?”
他不記得澄姨這麼有愛心啊。
“不是,買來給我的。”聞箫遠垂下手,用指尖撓了撓巷霸的頭頂。
巷霸吃得太歡,根本不在乎被騷擾。
邱弈一聽就明白了,估計是澄姨在忙工作,阿姨又有事沒來做飯,所以就點了餐送過來。
“那你不吃啊?”邱弈問。
“我不愛吃生的東西。”聞箫遠說。
巷霸解決完了一片三文魚,意猶未盡,一爪子踩到聞箫遠的膝蓋上,站起來,抻着脖子喵喵叫。
邱弈捏了一片魚肉,拎到它的鼻尖哄着,把它引了下來。
“那你晚上吃什麼?”邱弈又問。
“一會兒回去自己做。”
“你會做飯?”
“嗯。”
邱弈歪過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
“你看起來不像會做飯。”
“那像什麼?”
“像拿着三文魚喂野貓的公子哥兒。”
聞箫遠笑了起來:“我在姥姥身邊長大,她做飯挺難吃的。”
邱弈也跟着笑了,笑着笑着肚子突然叫喚了一聲。
聞箫遠挑了挑眉:“餓了?”
邱弈紅着臉抱住肚子:“唔。”
聞箫遠把一整盒三文魚放到地上,然後把邱弈拉起來:“走吧,我喂你。”
巷霸歡天喜地地撲上去,埋頭大快朵頤起來。
“……它該不會得三高吧。”
“不會,運動量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