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秦水已經在小鎮住了四個月。
她和梁永萍的關系也在悄無聲息發生變化。
初夏的雨絲沾染最後一縷槐花香時,秦水在窗台上發現一盆綠蘿,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梁永萍放的。就像春天時,梁永萍曾把野杏樹下拾來的青杏放在她門口一樣。
她推開窗,樓下洗衣粉的茉莉香就和風一起飄進她的紗窗。她從沒有這麼滿足過。
兩個月前,她們開始踩着石闆路上的苔痕去菜市場。
梁永萍的皮鞋尖兒偶爾會沾上惱人的泥水,最初,梁永萍低着頭很不好意思,後來她會當着她的面在路邊煩惱的蹬腳。
秦水這時候就總落後半步,看晨光将那人的黑發染成琥珀色,看莴苣葉上的露珠因為震顫滾進她手中的塑料袋裡。
等回到那一方狹窄天地,梁永萍會讓案闆與刀刃響起熟悉的脆響。
白熾燈管在七月梅雨季時發出細微嗡鳴。
那一個月,白曉每日的加班,都變成了屋内兩人份的晚餐。
再後來,秦水開始數梁永萍翻書時睫毛顫動的頻率,難過共情時的蹙眉,幸福時的愉悅都被她清楚記在心裡。
嶄新的書頁夾着她送的綠色書簽,梁永萍很愛看書,在她帶來之前,這間屋子卻沒有一本書。
她開始好奇梁永萍和白曉的生活,開始在意白曉,那個存在又仿佛消失的——梁永萍的未婚妻。
突然那麼一天,蟬鳴初起的午後,秦水看着洗手台上的兩個牙刷杯發了很久的呆。
周圍的一切都突然變得刺目起來,洗碗的時候,她失手打碎了碗,碎片落在水池裡,激起層層泡沫。
梁永萍也察覺到了,從她發現自己為了等待秦水出門,再也沒遇見過太陽照到家門口的樣子時,她就知道了。
隻是,她放縱了自己,也放縱了秦水。
秦水痛苦的是,梁永萍開始逃避她的眼神,連着數日不敢見她。
花灑噴頭其實沒壞,隻是她見她的借口。
她和平時都不一樣,那雙溫柔的眼睛隻剩下占有的欲望。
“梁永萍,我喜歡上你了。”
-
“厲害厲害,太有感覺了,你也演得不錯啊彌。”
喊“cut”後,沈若希拍手走近二人,她朝晏唯客氣笑了笑,然後靠到姜彌跟前:“你現在在我心裡已經是梁永萍了,真的不錯。”
蔣蕖的表情也很滿意。
姜彌笑起來,做了一個拜年的手勢:“謝謝謝謝。”
她看了眼晏唯,很快收了視線。
雖然那句“談不上”不是讨厭,可她覺得自己該收斂一些,即便她每次都在期待晏唯也能誇她一句什麼。
姜彌把頭發重新紮束,及肩的發勉強卷個尾巴,妩媚又顯得俏皮,她又接着和沈若希交談,在劇中她們是沒感情的未婚妻,戲外卻很合拍。
晏唯裹上大衣,在白秋的陪同下回到休息室,她坐到折疊躺椅上,微閉起眸子。
白秋詢問她是否喝水,她似也沒有聽進去。
很快晏唯睜眼看向桌面,一個印着咖啡和點心的食品袋。
白秋察覺她的視線,立馬說:“談總讓人送來的,說應援車在路上了。”
沒有回應。
顯然,晏唯今天心情不太好。
這是白秋最惶恐的時刻,她說不出那種緊張是源自哪裡,雖然晏唯平時對人也并不熱情,但隻要你不犯錯或者作死,也不會為難她,甚至比起其他大佬,晏唯算是平和。當然,也可以說晏唯不屑為難她,并且待遇上從沒虧待過她。
但是,她就是害怕晏唯。
特别是當她發現,Surui在晏唯面前也不敢太放松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姜彌和沈若希一人拿着一杯飲料,套着大衣站在外面聊天,說起剛入行時的趣事。
當時姜彌為了賺那100塊錢,接了一個死屍的活,聽選角導演說那是一個重要配角的夫人,要求并不那麼嚴苛,甚至可以正常呼吸,她很開心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