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你這是做甚麼呀,說說也就成了,可不敢真去。”玉梳連忙拉住玉松說道。
她這哥哥打小便是這個性子。從前小時候他們兩個在村子裡玩耍時,有渾小子故意扯玉梳的頭發或是将泥巴甩在玉梳身上,若是被玉松知道了,必定不依不饒地跟那小子打上一場。
打不過玉松也不怕,隻要不把他打死,他就日日堵着那人比試一番,直到人家覺着他是個瘋子,不敢再招惹才肯作罷。
“張虎是幹什麼吃的?”玉松冷冷道。
玉梳替張虎說話:“他如今跟羊甲頭一道去衙門當了捕快,還算勤勉,也時常幫襯着我。張虎說了,等我們攢夠銀子便搬出來單過。”
玉松聞言臉色稍虞。
三人一道進了如意館的門,沈度見玉松回來了,身形一頓,心中緊張了起來。
這冷面煞神不會又回來追殺他了吧!
梁照兒唯恐他倆在玉梳跟前打起來,連忙支使沈度去後頭提壺茶來倒給玉松喝。
沈度聽話照做。
玉梳問:“你這次回來可還走麽?之前一直來來去去的,也沒個定性,如今娘歲數也大了,也該陪侍在身邊盡盡孝了。”
玉松沉默不語。
此番回幽州,他按沈度所言留心探查了一番,宋合武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綻。
但找不出任何破綻就是最大的破綻。
宋合武為了斬草除根,将沈家十幾口人全部殺了個幹淨,連墳冢都沒留,隻立了兩個衣冠冢。不僅如此,連镖局中原先沈興的部下也都在被逐出興隆镖局後全部不知去向。
這太不符合常理。
若是按照宋合武所言,他不應該善待這些人嗎,何故将他們全部趕走?
玉松所一直堅信的事實産生了動搖。他剛進入這一行當時,年輕氣盛又恃才傲物,一次任務中被同行的一位镖師陷害滾下山崖。
是宋合武派人救的他。
待他傷勢養好後又将他帶在身邊,當作左膀右臂悉心教導。如今一時間卻告訴他,自己所信之人居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他不敢信。
沈度替玉松倒了一盞茶,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嗯,想來玉松應該對他說的話有幾分相信,若非如此隻怕刀已經架到自己脖子上來了。
正當幾人沉默之時,采荞忽而哭着跑了進來。
雖然因着邀了采荞出門許多次她都未來,且與任家和宋五哥那事發生了也不見采荞來過問過半句,梁照兒心中有些失落,但她還是同往常那般熱情接待了采荞。
梁照兒又喊來燕環作陪,她見采荞哭得哀哀切切,小心問:“這是怎麼了?”
燕環也急道:“是啊,你這人又不說話,隻一味地哭算怎麼回事?”
采荞抹了一把眼淚,這才抽抽噎噎地道出實情來。
原來自打元宵節過了以來,采荞她男人元大郎就對她忽而轉了性般地敬愛了起來。采荞隻當元大郎是玩夠了,定了性,總算肯安定下來好生過日子,也歡喜得緊,侍奉夫君婆婆更加勤勉,一時間到把梁照兒和燕環兩人抛諸腦後。
誰成想這元大郎好的了兩天變露了原形。一日他從外頭帶回來個大肚子女人,隻說這個叫綠蟾的女人懷了他的種,叫采荞好好照顧着。采荞一時間驚魂無措,她望向自家婆婆,卻見婆婆臉上半點驚異之色也無且好似與那女人十分熟稔親近。
采荞再愚笨也能看出來這三人是串通好的。
但她還是咽下了這口氣,聽了元大郎的話去伺候綠蟾養胎。
燕環聽到此處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用手指使勁戳了戳采荞的腦袋,“人家叫你做甚麼,你便做甚麼,是個泥人還有三分脾氣!若明日他二人在屋子裡頭辦事叫你在門口送熱水你也送?”
這話說的采荞一陣臉紅。
她頓了半晌又繼續說:“如今綠蟾有身子不便伺候他,他又嫌我比他年紀大,容貌也不好,便日日宿在翠袖坊不肯回家。”
梁照兒聽了半晌,捋了捋思緒才問:“如今你想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