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了太子。
“她要男裝幹什麼?”周安民知道妹妹閑不住,可為什麼非要男裝啊。
他雖然不懂,但還是借出了自己的一套衣服。
黃鹂拿了就走。
“等等,你也換上男裝,一個小公子旁邊跟着個丫鬟像什麼樣。”
黃鹂一想也是啊,接過了另一套衣服。
于是周安琳就看見了兩套衣服,她指了指榻上的衣服,有些迷茫。
“本宮隻要一套。”
黃鹂解釋道:“這衣服是向太子殿下借的,殿下說公子旁邊跟個丫鬟不合适。”
周安琳這才明白過來,還是皇兄思慮周全。街上那些正經公子都是帶小厮的,從沒見過帶丫鬟的。
要是黃鹂穿着女裝,她的身份也太容易被發現了。
可直到換好衣服,束好發帶,黃鹂還是不知道殿下要去哪兒,又要做些什麼。
“殿下,我們到底是去做什麼啊?”
周安琳卻賣了個關子。
她昨日在燈會上見到了林修遠,可上一世卻是在封地見到的。
他衣着樸素,但談吐間卻頗有深度。
上元節臨近春闱,許多外來學子都在這幾天趕到京城,她大膽猜測,林修遠也是其中的一員。
京城何其大,來赴考的學子又何其多,若想在其中找到他,估計要花不少時間。
周安琳索性請掌櫃辦了一次詩會,主張以詩會友。學子們他日若是能夠通過春闱,必然也少不了與同僚們打交道,如今有這樣的詩會自然是再樂意不過了。
詩會詩會,說來雅緻,其實是有賞金的。
這賞金自然也是周安琳自掏腰包拿出來的。
林修遠家境不好,若是詩會有賞金,他說不定會來。
但這一切說到底都隻是猜測,周安琳已然做好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準備。帶着黃鹂出門,無非也是想讓她跟着一起透透氣罷了。
這皇宮雖好,但規矩重,少了酒樓裡的市井氣。
兩人歡歡喜喜出宮門,沒注意到遠處的一個人影停住了。
正是沈瑜。
他此番進宮是來向今上彙報邊境事宜的,但其實也藏了些偶遇周安琳的心思。
二人的易容術算不上精明,很容易就被人一眼看穿了。
沈瑜就是其中一員,他皺着眉。她們主仆一身男裝,這是要去哪兒啊?
“少将軍這邊請。”
領路的小太監走在前面,沈瑜隻得收起自己的心思,專心面聖。
“殿下,我們不坐馬車,要走多久啊?”
已經出宮的周安琳堅持貫徹自己的貴公子人設,就是不願意坐馬車。
黃鹂有武功底子自然不礙事,但周安琳的額角已經有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好不容易化的劍眉也有些變淡了。
“馬上就到了。”
周安琳心裡也有些後悔,平時坐馬車到萬祥樓,感覺時間不過是彈指一揮的事情,自己走才發現這麼遠。
萬祥樓今日可熱鬧得很,掌櫃也忙得不行,一看見人就下意識地遞出簿子:“麻煩寫下姓名。”
周安琳則是按住簿子,道:“祥叔。”
掌櫃這才擡起頭:“殿……東家來了。”
他将二人領到二樓的茶座上,又下去忙活了。
“今日有詩會?”黃鹂看了眼小二送上來的單子,沒什麼興趣。
“我朝才子難得齊聚京都,這才有此活動,不知誰能奪得殊榮呢?”
這裡人多眼雜,周安琳沒有暴露身份的意思,黃鹂也就沒再多問。
殿下心系天下學子,她作為丫鬟得多學些,以備不時之需。
“此次詩會分為三天舉行,最後才會評出魁首。”
“第一題,以春為題作詩。”
掌櫃話音剛落,就有些青年學子躍躍欲試,想要展示自己的風采。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①
第一個人開了個好頭,其他人也陸續上前。
沈瑜從養心殿裡出來,步伐快了不少,若不是規矩不允許,他恨不得用上輕功飛出宮外。
出了宮門,他難得有些迷惘。
京城這麼大,上哪裡找人啊?
她們今日換了男裝,莫不是——去了象姑館②?
沈瑜到了象姑館門口,卻有些不敢進了。
隻見二樓房間大開,一個身姿綽約的美人蒙着面,在朝他招手。
若是尋常女子,沈瑜必然不會理會。可這館裡都是男子啊!
他隻覺得有些反胃,打算在一旁休息片刻,等着殿下出來。
天氣漸漸回暖,今日又是晴空萬裡,日頭有些毒。沈瑜一直傻站在一旁,汗水直冒。
“客官,今日有詩會,要不要進來看看啊?”
象姑館正好在萬祥樓對面,此時小二正在招呼客人。
沈瑜自己在邊關糙慣了,有些擔心一會兒公主是否會口渴。
他想了想,還是進了萬祥樓,買杯茶水再出來。
一進門,沈瑜的眼珠子就粘到了二樓的某個位子上,認真欣賞詩會的周安琳突然感覺有些冷。
很快,她就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了。
沈瑜徑直上樓,将令牌推到周安琳面前:“好巧,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