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吧。”周安琳留下這句話,擡腳便走,黃鹂連忙跟上。
李仲曉還沉浸在馬球賽的激烈之中,沒想到沈瑜隻打了一場就不打了。
“望舒。”他雖然疑惑,但還是高興地迎上去,“今日可還打得暢快?”
李仲曉見對方臉色不佳,原本脫口而出的賀喜也轉成了詢問。
沈瑜正在撫平外衫上的折痕,聽到他的話,四周環顧一圈,問道:“殿下呢?”
李仲曉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呆呆回頭:“杏甯不就在這裡,呃,人呢?”
沈瑜都服了他了,推開他就要出去尋人。沒想到李仲曉此人是個臉皮厚的,想跟他交友就一直纏着他。
“望舒這打馬球的技藝,實在令我望塵莫及啊,明日不若來我尚書府坐坐?”
“明日有事。”
李仲曉被拒絕也不灰心:“若是明日沒空,後日也行啊。”
沈瑜一臉不耐地看向他,卻被他眼裡的希冀晃到了眼,猶記得當年周安琳也是這麼看着他:“望舒,這是你的字嗎?怎麼不理我啊,不喜歡嗎?”
他當時沒有理會,徑直走過去了。
“就這麼定了,那就後日。”李仲曉實在難纏,根本不懂“知難而退”兩個字怎麼寫。饒是沈瑜都有些汗顔,最後隻能應下。
“我先走了。”
李仲曉等他走遠了,又想起好友的反常來:“杏甯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今天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
周安琳出了軍馬場就坐上了馬車,期間一言不發。
黃鹂有些擔心,時不時地撩起簾子看看。
周安琳還是不說話,看着簾子揚起時縫隙間流轉的景色,卻不願掀開簾子。
黃鹂終于忍不住了,将簾子系好,這才繼續趕車。這其實有些逾矩,但周安琳卻沒有怪罪,依舊保持着先前的姿勢。
初春未至,地上都是些枯草,但仍有樹幹上冒出新葉來。
正當黃鹂以為她們會在一片沉默中回宮時,周安琳卻看見了飛奔而來的一道身影。
“嘩啦——”一下,簾子就被放下來了,前面駕車的黃鹂有些不明所以。
她本想繼續駕車,可馬車卻被一匹馬攔了下來。
這——這怎麼辦啊?黃鹂看着馬上的沈瑜,覺得這人實在難纏。她們殿下難得心情好出來散心,就被他破壞了。
而車裡的周安琳隻覺得疲憊,她不知道為什麼沈瑜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非要跟着她。這樣的追逐隻會讓她厭惡。
“黃鹂,駕車。”周安琳不願多糾纏,而這道命令正合黃鹂心意,答應一聲後便換了個方向走。
“殿下為何不願見我?”沈瑜原本隻是猜測,殿下不告而别也許不是因為自己,可如今這架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分明就是不願見他。
“愣着幹什麼,還不駕車?”
周安琳沒有回應她,反而催促起了黃鹂。
“是,殿下。”
沈瑜的千裡馬怎麼可能跑不過那拉馬車的普通馬匹?可他就是待在原地沒動,靜靜看着那輛馬車駛離。
車裡的周安琳不知出于什麼心理,偷偷掀起簾子的一角,想要看看沈瑜有沒有跟過來。
她剛探出頭,就對上了沈瑜深邃的目光。
那眼神有些炙熱,周安琳吓得縮了回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放心吧,沒跟上來。”黃鹂聽見了簾子晃動的聲音,以為殿下擔心呢,連忙安慰。
“你說這個幹什麼,我沒興趣。”周安琳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開始掩耳盜鈴。
“是是是,奴婢逾矩了。”
進城前,黃鹂坐在車頭無所事事,耳邊卻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
不會吧?難道少将軍這麼執着?黃鹂帶着一肚子火,打算跟這位将軍講一講尊卑。
她跳下馬車,打算去一看究竟。
“我家公子都說了不願見你,你為何——”
黃鹂話說一半突然啞火了,周安琳有些擔心她,想要下車,簾子卻被人拉開,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