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眉頭緊鎖,不知道這人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哪兒哪兒都有他。這麼大個人了,老是跟着公主後面算怎麼回事?他越想越生氣,在沈一沈二的殷切注視下,喊來了小二。
“再上幾道菜。”
已經放下木箸的沈二:?
他以為将軍會沖動行事呢,看那位公子的眼神别提有多兇了,一看就是要上去跟人幹架。怎麼就多點了幾道菜呢?感覺這頓吃完,到晚都不會餓。
沈二偷偷看了眼沈瑜後才重新拿起木箸,管不了那麼多了,有飯吃最重要。難得将軍這麼大方,一定要把本吃回來。
沈瑜親眼看見周安琳上了馬車,這才拿起筷子。
怎麼說呢?雖然這兩個吃貨在每個碟子都給他留了些素菜,但不多。
“餓死鬼投胎啊你們。”沈瑜都懷疑自己平時自己是不是短了他倆的吃喝,怎麼吃這麼快。
他笑罵一聲,也吃起菜來,可目光依舊時不時地看向二樓雅間。剛剛沈瑜暫時按捺下自己的情緒,不僅僅因為周安琳的身體狀态不好,還有一個原因。
本該空無一人的雅間裡,仍然有動靜。雖然普通人聽不見,但習武之人耳聰目明,這番動靜已經算大了。沈瑜忽的沒了胃口,想要看看雅間究竟是何人作亂。
……
這些日子裡,黃鹂翠柳擔心周安琳的身子,萬事小心,可她還是沒由來地病倒了。
太醫說是心病,解鈴還須系鈴人。兩個丫鬟雖然不懂醫理,卻将太醫的吩咐執行得極好。
周安琳剛醒,翠柳就打開了窗戶,試圖讓臉色蒼白的周安琳沐浴在陽光下。
“這未免也太亮了些。”周安琳不适應地伸手擋陽光,不懂這又是在搞什麼鬼。
“殿下怎麼又苦着臉。”翠柳見周安琳皺眉,連忙捧住她的臉。這本是一個有些逾矩的行為,翠柳臉上卻隻有擔心,“您瞧瞧,皺眉就不好看了。”
周安琳冷不丁對上一面銅鏡,還沒回過神就聽見了翠柳的話,不禁失笑:“就你機靈。”
“奴婢才不機靈呢,要是真有那麼聰明,定能為殿下分憂。”
翠柳在周安琳身後墊了個枕頭,神色格外認真:“殿下有什麼心結都可以說出來,憋在心裡會憋壞的。”
“知道了,知道了。”周安琳捂着耳朵,裝作嫌煩的樣子,等翠柳走後才恢複原先的表情。她又何嘗不想吐露心聲呢,可又能同誰傾訴?
後宮中處處有眼線,說什麼總會擔心隔牆有耳。重生之事太過荒誕,非要找個人的話,其實沈瑜是最合适的人選,但如今他情根深種,口口聲聲要當她的驸馬。周安琳哪裡敢找他啊,隻能憋在心裡。
不知不覺到了四月,清明時分多雨,周安琳打開窗棂,想要接住屋檐上滴下的雨珠。
進門的黃鹂見到這一幕,連忙小跑上前,将窗戶關上。
“殿下,您身子不好,如今外頭在下雨,怎地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周安琳知道她們都是為自己好,隻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看向窗外。
“生氣了?”黃鹂沒有得到回應,這才湊近周安琳,輕輕碰了下她的肩。啧,哪裡有這麼無理取鬧的丫鬟!周安琳撇撇嘴,眼中的笑意卻快要溢了出來。
“沒有,你們總把我當瓷娃娃一樣,我不喜歡。”
“哪有?殿下在黃鹂心裡可是金娃娃。”黃鹂特意換了個更貴重的詞,以此來顯示周安琳的“尊貴”。
“殿下可是無趣了?過幾日就可以出宮了。”黃鹂見周安琳還是興緻缺缺,連忙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主子。
周安琳不是很相信,父皇母後最近對她可嚴着呢,難得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一緻,堅決不讓她出宮。
“馬上就要到清修的時候了。”
周安琳一聽“清修”這詞就犯困,是啊,怎麼又到清修的日子了!
她是愛熱鬧的性子,平日裡最讨厭被拘着。宮中有慣例,清明過後皇上要攜妻眷等在皇家寺院裡清修,一住就是小半個月呢。想到這裡,周安琳就隻想倒在榻上睡個昏天黑地。
“雖說清修是苦悶了些,但殿下好歹能出宮了啊。”黃鹂是個樂天派,她覺得換個環境說不定對殿下的身體更好。
“也許吧。”
到了清修的日子,周安琳再不願意還是被綁上了馬車。無他,隻是因為皇上認為清修可以拓寬心境,讓周安琳免受心結之苦,特地派人來通知她一同前往。
剛出宮門,周安琳也不願想那些掃興的事情,盡情地呼吸着空氣中青草的芬芳。
宮門外,一人持傘駐足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