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涸卻沒有跟上去,直到盛矜與回頭找不到人尋過來,才看見正蹲在露天泳池邊的他,正附身趴在岸邊,使勁地試圖去夠水中漂浮的東西。
“撈什麼呢?”
盛矜與話音剛落,突然快步走過去,一把揪住他的後頸衣服,暴躁地喊道:“你是想掉進去淹死嗎?”
水面上晃蕩着搖碎的月影,蘇涸拿起抓到的東西在他面前比劃兩下,笑呵呵地說:“你看,有樹葉掉進水裡了!它比你的臉還大!”
盛矜與簡直要氣笑了,抓住他亂動的手道:“明天有工人清理,你管這些做什麼?”
蘇涸答非所問,自顧自地開始玩葉片上的缺口,小聲喃喃:“好漂亮,能吃嗎?”
他聲音太小,以至于盛矜與沒有聽見他的話,周圍安靜下來,隻剩昆蟲在不知疲倦的鳴叫。
借着月光,盛矜與看見蘇涸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大概因為口渴,總要探出舌尖掃過唇瓣,留下一小片晶瑩的水漬。
襯衫也被扯得松松垮垮,漏出一小片盛滿月光的鎖骨窩,月光下簡直白得發亮。
這幅畫面如同電影的特寫鏡頭,牢牢吸引住他的視線,盛矜與眼前閃回在監控中看到的畫面……
蘇涸被那個男人壓制在牆角時,整個人都被擋住了,他們在做很什麼?
接吻嗎?
有人親過這一雙唇嗎?
盯了半晌,盛矜與看着他突然問道:“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蘇涸一愣,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你,和你的前——男——友——”盛矜與加重拖長了足後三個字的音節,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一般。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蘇涸會跟這種事扯上關系,盛矜與身邊當然不乏有這種愛好的狐朋狗友。
甚至有人曾邀請他一起參加多人運動,他最後直接把那人從朋友圈裡清出去了。
可是,一想到他們如果也會接吻,就仿佛他養的東西居然會聽别人的指令一般。
令人躁怒。
“我們沒有在一起過。”蘇涸的理智早已下線,此刻被那杯酒支配的大腦完全處于神遊狀态,低着頭扣着襯衫上的扣子,有什麼就說什麼。
“那你們什麼時候分手的?”
“嗯……一個半月以前。”
“……”
盛矜與聽着這自相矛盾的回答,沉默片刻,冷笑一聲:“你嘴裡還有一句實話嗎,蘇涸?”
“我真的沒有騙人。”蘇涸固執地說道。
他不知道為什麼盛矜與總覺得他是個喜歡撒謊的人,但自己明明從來沒有對他說過謊,這實在有點冤枉。
蘇涸不太高興,悶悶不樂地低着頭,一截一截開始掰葉片上的硬梗,脆生生的梗被掰斷後,從連接處流淌出透明的黏液,瀝瀝拉拉順着細白的手指淌到他的手心裡。
他喝完酒之後一直很渴,回來這一路上都沒有喝到水,如今更是渴得難受,便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盛矜與看着他像小貓一樣探出舌尖,順着手心舔到手臂,不知為什麼就感到口幹舌燥,喉結不由得滾了滾。
但轉瞬他便清醒了,他到底為什麼會覺得這幅畫面奇異的吸引力!?
簡直是瘋了……
盛矜與神色一凜,既然這人醉了,不趁機在他嘴裡套幾句話豈不是虧了。
他審問道:“你對盛宗瀾死心塌地,替他做事,他到底給你多少錢?”
“我沒有對他死心塌地,我都是迫不得已,其實我根本什麼都不會做,你不用怕我的。”
“你覺得我會信嗎?”
“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呀,我說的是實話。”
蘇涸被苦澀的汁液澀地呸呸幾口,還不信邪地以為根莖裡的汁水會更甘甜,索性直接把那一小節綠色的梗塞進嘴裡嚼起來。
盛矜與這才發現不對,眉頭深深皺起:“你吃的什麼?怎麼跟小狗一樣随地撿東西吃!”
他拽過蘇涸捏着葉子的手,這才發現居然是泳池旁邊種植的成排白鶴芋的枝葉,由于前一天晚上下了場大雨,把一些葉片打落進了水裡。
而蘇涸手上這一截已經快被他吃完了,甚至現在還有一截正在他嘴裡嚼着……
盛矜與的頭皮頓時要炸了一般,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這種天南星科的植物汁液都帶有毒素,誤食保不準會休克的。
這家夥不要命了!
“吐出來!”
他的吼聲吓了蘇涸一跳,醉醺醺的人立刻就呆住了。
一股火氣直往盛矜與的腦門上鑽,他氣得要命,用力握住了蘇涸的下巴,另一隻手撬開他的唇瓣,用兩根手指跟蘇涸的牙齒作鬥争,幾乎豪不手軟。
“吐掉。”簡單兩個字,帶着威壓和命令。
這個動作讓蘇涸恍惚回憶起,被林競死死捏住下巴的時刻,他無法思考的大腦下意識下達指令咬緊了牙關。
可盛矜與的手勁極大,捏開他的下巴之後,兩根手指便探進他的口腔,在其中來回攪動,鉗着他下巴的力氣好像要把他的嘴巴都掰掉了!
蘇涸嗚嗚地說不出話,津液順着他合不攏的下巴溢出來。
他被嗆到咳了幾下,攥着盛矜與的手腕掙紮。
很快眼角就被逼出了濕潤,繳械投降松開了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