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的肚子經過一夜的消化再次癟下去。
他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喊,身下的胸膛正起伏着。
他從惡鬼的胸口爬起來,順着人的鎖骨,脖頸,爬到對方的臉上。
豚鼠探着頭趴在他的人中,感受着微涼的吐息落在自己臉上,把臉頰的毛都吹歪。
有呼吸,有溫度,應該是人。
他用爪子撐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閉着眼睛的男人。
膚色依舊是病态的白,不睜開眼睛就看不到那豔麗的紅瞳,但他臉上還有一個地方有着濃墨重彩的顔色——嘴唇。
也是楚芮的後爪正踩着的地方。
他蹬了蹬,從男人臉上跳下來,被軟乎的枕頭緩沖一下才成功滑落在床上。
但也把人踹醒了。
“去哪?”男人聲音是清晨特有的低啞,困倦的眼睛還未睜開,拎起小豚鼠質問。
楚芮轉過來,被迫和人對視。
“咕叽咕叽,咕叽咕。”
(要上廁所,肚子餓!)
席凜打着哈欠把它放在紙上,等豚鼠解決完生理需求後把它放在溫水下沖了沖。
順便自己也洗漱一下。
鏡子裡倒映出他的臉,和趴在鏡子上看自己的小豚鼠,楚芮正在感歎自己的毛怎麼變得這樣枯燥,看起來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而席凜以為豚鼠對鏡子裡的畫面感到新奇,并沒有管。
他扯過一邊的洗臉巾,給自己擦完臉又新抽出一張給豚鼠擦着屁屁。
今天新管家才能上任,應該讓人準備一些豚鼠用品。
“你能吃什麼?”他突然問了一句,楚芮都不知道需不需要自己回答,何況回答他也聽不懂呀。
席凜捏住豚鼠的身子,帶着它打開冰箱門,“自己挑。”
哪怕是生鮮櫃,溫度對于豚鼠而言也低的過分,楚芮打了個冷顫,抖着毛毛半站起身,冰箱裡基本都是飲料,隻有一點水果。
這個人,不吃飯的嗎?
楚芮疑惑着,對方用手把他送到每一層,讓他自己挑選能吃的水果。
席凜好整以暇地看着小東西皺鼻子嗅,在蘋果面前張了張口。
他并沒有多想,隻是覺得這隻鼠鼠有點聰明,甚至會暗示自己要吃什麼。
冰箱裡的溫度低,蘋果并不能立馬食用,席凜拿了一瓶冰水,站在冰箱前就喝掉大半。
作為吸血鬼,他并不喝血,反倒喜歡人類的飲料,各種水,果汁和酒類都喜歡。
這棟别墅地下室裡還藏着一個酒窖,裡面放着他珍藏許久的酒。
他擦拭着嘴角,豔紅的唇染上水色,連上挑的桃花眼都分不走豚鼠的視線。
席凜看着眼睛烏黑柔亮的小豚鼠,“等蘋果變成常溫就喂給你吃。”
室溫很溫暖,席凜把切成小長條的蘋果拿到鼠鼠粉色的唇邊,在鼠鼠張口之前撤回了手。
“既然是我的寵物了,是不是該給你取個名字?”
楚芮的眼睛盯着蘋果,那是他最喜歡的水果,香甜脆爽又多汁,還帶着酸酸的味道。
什麼寵物,什麼名字,鼠鼠通通聽不見。
他隻想吃蘋果。
見到鼠鼠分神,席凜把蘋果拿的更遠,用食指指腹擡起鼠鼠的頭,昨晚沒睡着的時候他用手機搜索到小東西的品種。
它是一隻黃白配色的美泰荷蘭豬,溫順膽小。
圖片裡的小豬鼠鼠們都胖乎乎的,毛發蓬松柔亮,而自己的這隻骨瘦如柴,毛發炸開,幹枯毛燥。
“叫你什麼呢?小豬?小黃?小白?”
楚芮:……
這就是惡鬼的文化水平嗎?
好難聽,好随意。
楚芮捧着爪子按住那根手指,用四顆細長的牙磨着咬人,表達他的不爽。
“不喜歡?”席凜揉捏着他的小腦袋。
“咕叽咕叽咕叽……”
(當然不喜歡,我有名字,我叫楚芮。)
席凜挑眉,有名字但被棄養的小豚鼠,居然還願意用原來的名字嗎?
他思考着,手上的動作不停,“咕叽咕叽咕叽…”的聲音連綿不絕。
(我又不是豚鼠,獸人才不會給你當寵物呢!)
席凜手上的動作一頓,血紅的眼睛盯着眼前的豚鼠,瞳孔驟然緊縮着,視線像是能夠穿透豚鼠小小的身軀,直達内裡。
不是豚鼠……
怪不得從樹林那邊跑過來時,有人在追他。
怪不得小豚鼠身上帶着難以形容的香味。
原來是獸人身上獨有的費洛蒙味道,那豈不是說,他撿回來一個天選老婆?
楚芮被看的呆愣在原地,像一個雕塑,一個擺放在精品店裡的毛絨玩偶,連呼吸都停滞。
良久,對方猩紅的眼睛才緩緩移開,把他捧在鼻尖細細地聞着,楚芮不自在地用腿蹬他,如蚍蜉撼樹。
“那就叫你寶寶好了。”
楚芮:???
你們人類對寵物這麼溺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