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邀請他才好呢,誰不知道席澤看中了他。”
西格拉表現得很驚訝,“你這麼快就知道席澤了?”
安白點頭,“我這兩天可淨做功課了。”
“你和其他的亞雌真不一樣。”
西格拉好像反複在說這樣的話。
安白不太明白他的用意。
不過西格拉很快轉移話題,“你要去什麼地方嗎?我送你過去。”
安白搖頭,“我隻是随便逛逛,認一認校内的建築。”
西格拉神色輕松,“如果不忙的話,一起去天台戰場吧,那裡沒有權限很難進入的。不過你也許不喜歡那種場合。”他話音剛落,便蓦然一怔。
安白擡起的眼睛裡星光熠熠。
“我有興趣。”
雄蟲是匮乏體能的生物,刻在他們基因裡的不是戰鬥的本能,而是名為“控制”的求生手段。古老的雄蟲祖先就是通過這樣的手段,逐步從強大的雌蟲手中奪走主導權。
雄蟲的生命太過易逝,如不通過利益交換和權力牽制,根本無法在惡劣的環境下延續下去。
即便如此,他們的記憶裡也流動着這樣的畫卷:
浩瀚蒼穹,無垠荒野,以及……自由翺翔的戰翼。
安白被套上了最堅固的光學防護罩,既可以清晰看到天空的景象,又不至于被戰場的風波殃及。
在這裡,安白第一次看見西格拉展開翅翼。
不管别的雄蟲怎麼想,在安白眼裡,雌蟲的戰翼是最高水平的美學造物。
越是高等級的雌蟲,越是會在翅翼上生出繁複的花紋。
西格拉的戰翼絕非此中頂流,但其強健的力量和翩然的姿态又彌補了這一點。
安白不可控制地為其驚豔。
他應該成為翅翼收藏家。
但那過于殘忍,又深似買椟還珠。
承載戰翼的軀體比戰翼更加堅韌。
西格拉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麼心态,要給那位新來的亞雌展現自己的戰鬥。尤其是——展現那雙翅膀。
翅膀是雌蟲的驕傲,對西格拉來說尤為如此。
柔弱的亞雌常恐懼于戰翼的鋒刃,西格拉卻希望艾因有所不同。
艾因果然如此。
從艾因的眼中,西格拉看到了理想者的憧憬。
簡直像岩漿一樣沖刷着他熱烈的内心。
西格拉蓬勃的野心需要力量來澆灌。
他試圖從這貧瘠的世上尋找每一個子民。
卻又甘為星光赴于深淵。
光罩在飛塵散盡後滑然開啟,西格拉翩然落地,露出愉快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會害怕。”
但安白表現出來的是目不轉睛的興奮。
“這比我想象中的,更精彩。”
西格拉脫下戰鬥輔助裝備,拍了拍陪戰者的肩,向對方道了個謝。對方笑着揮了揮手,并沒有看安白一眼。
随後,西格拉才轉過頭來,“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向你共享權限,這裡會定點開放,每周一三五是我的固定時間。”
言下之意,是我希望你能來看我練習。
安白自覺地把那句“能看其他人對戰嗎”吞了回去,高興地說,“真的嗎?太好了。”
西格拉為了他的人緣,真是會做好事呢。
“不過今天不是固定時間,你還是來練習……是為了跟誰對戰嗎?”
安白難免想到路上發生的事。
他的聯想并沒有錯,西格拉也大方地承認,“畢竟我要和席澤搶人,難免會有一戰。不過至今我的勸說都沒有成效,想來也真是失敗。”
安白到現在還沒看瑛的消息呢。
“你為什麼非得和席澤對着幹。你怕他先搶到瑛,當上學生主席對嗎?”
安白問得十分直率,一是因為他對西格拉無所求,二是受對方的爽朗态度影響。
“當然有這個理由。”
“你想借用瑛的精神力。”
西格拉意味不明地“哈哈”一聲,沒有回應他的話。
安白的問話非常簡潔而敏銳,偶爾會透出一點侵略性,讓他顯得不像一個亞雌。但這還不足以讓西格拉懷疑他的身份,因為即便是瑛這樣的雄蟲,也不會成日混迹在雌蟲堆中。
“你若是打敗席澤,學生主席的位置估計也不遠了。”
畢竟這可是重大的戰績。曾經被席澤壓迫的群體都會成為西格拉的支持者。
至于大元帥的志向,安白不敢擅作評論。
貴族千百年間的資源積累,絕非兒戲。
要多久才能看到一個打破格局的例外?
“承蒙吉言。”
西格拉欣然展顔,棕色的發梢襯着陽光,好似點綴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