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白忽然擔心起來。
他并不了解雌蟲的戰力,也無法預測決鬥的勝負,隻能從論壇的隻言片語中尋找端倪。
西格拉并不弱,動氣真格來,不一定會輸。
但席澤是不要命的打法;最狠的時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且不論輸赢,西格拉能安然無恙地下場嗎?
他又想到宋英,決鬥的導火索就是宋英。
明明争取宋英的行動是失敗的,西格拉還要承受席澤的怒火。
他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不會覺得是無妄之災嗎?
如果宋英肯加入西格拉的隊伍,西格拉的戰鬥是不是就更有意義了?
安白想到這裡,不由放下作業,找到宋英:不加入學生團的理由是什麼?
貴族雄蟲的高傲嗎?
宋英回消息很快:我不想成為利益鬥争的工具。
安白:你的志願是戰時安撫員吧?
這是安白從論壇得知的消息,但不确定是否出于宋英本願。
宋英:是。
原來是真的啊。
安白:那麼以後也是需要加入軍團的。
宋英:[笑.emo]你知道嗎?其實可以有中立的安撫員。
安白:?
宋英:我想組織一個安撫團,不讓它成為任何派系的附庸。
安白:!
他被宋英的理想震住了。
但是他也知道,宋英完全有能力和資本,做成這件事。
絕對的中立太難了,但是,相對的中立總能做到。
就像安白的祖先一樣。
安白:我懂了,支持你!
宋英:[握手.emo]謝謝。
宋英這條路線走不通了。
那麼西格拉呢?西格拉的理想又是什麼?
安白笃定西格拉是有理想的。
如果連生命的代價都能承受,那麼他背後定然有一個難以撼動的信念。
安白給西格拉發消息,過了一夜,未經回複。
他不禁氣憤地想:說什麼有困難可以找他,一發消息就不搭理了!
果然是準政客的手段!
恰逢周五,安白準備去天台找他。
要是對方再不理他,安白就不管了。
可是到了天台,隻看見陌生的面孔。安白環視了一圈又一圈,沒找到西格拉。
怎麼回事?
難道是生病了?
雌蟲的體質一般好得很,一旦生病,就是大問題了。
安白趴在防護玻璃上,又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遍。
肩膀蓦地被拍了拍,安白欣然回頭,卻隻看到上次和西格拉對戰的雌蟲。
“你找誰?”
“西格拉。他在嗎?”
雌蟲的眉頭皺了一下,“他在暴動期,今天不來了。”
什麼?
決鬥前的重要關頭,竟然暴動。
安白捏了下拳。
雌蟲想勸他别等了,話未出口,便見對方擡起頭,迫切地問,“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供雌蟲度過暴動期的小屋,必須憑雌蟲的實名申請和授權才能進入;這會被錄入學校系統。
安白無奈之下,緊急發義務救助貼,找到一個同期暴動的雌蟲,從他手中獲取了授權碼。
結束救助後,對方猶處于不可思議的狀态:為什麼會有主動救助的雄蟲?
安白卻沒時間回答他的疑問,他急着找西格拉。
門口的電子狀态欄裡顯示了有人的房間,安白依次确認,最後才在盡頭發現一間無人應答的房間。
安白瘋狂地按動門鈴。
頻繁交錯的鈴聲吵醒了昏迷的西格拉。
他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意識從一片昏暗中裂出縫隙。
西格拉并沒有看到光明。
抑制環的高壓持續地提醒他處于暴動狀态的事實。
一夜的頑抗和忍耐并不能結束這種折磨。
原理上,最長的暴動期能夠延續一周。
糾纏不絕的鈴聲讓他煩擾不堪。
哪個走錯門的蠢貨?
西格拉拖着疼痛的身軀,顫抖着挪到門邊,伴着震耳欲聾的鈴聲發出劇烈的喘息。
緊接着,他用力踹了門一下。
牆體的隔音效果很好,單向的鈴聲隻能被房間内聽見。但是他這一腳卻把門闆都撞得震動了一下,這就導緻鈴聲停頓下來。
該走了吧,外面的家夥。
西格拉咬着牙,忍受頸間傳來的劇烈刺痛,他的暴躁讓抑制功能升級了。
鈴聲又開始響。
西格拉憤怒地撐住身體,坐到了門口的椅子上,用力點開對講屏,剛想破口大罵,便看到亞雌擔憂的面孔。
兇惡的話語凝在了喉間。
“艾、因,你怎麼過來的?”
“我給你發消息你不回,去天台也看不到你,才知道你陷入暴動期了。我找人借了授權碼,就進來了。西格拉,你現在還好嗎?有沒有聯系到安撫者?”
安白說了一連串話,引起了西格拉帶着氣音的低笑。
西格拉的胸脯仍在劇烈起伏着,在抑制環的威力之下,他的面色變得十分蒼白,斷續的睡眠令其眼底挂上黑青,整個人看上去狀态很糟糕。
但他的笑裡卻含着兩分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