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實在太能吵,讓胡局去應付下,我和老陸出來了。”
叮囑完在局裡守家的南嫣,扭頭想讓陸茂予開慢點,電話又來了。
孟千晝咽下到喉間的惡心,不忍再看前方帶來眩暈感的扭曲時空,閉着眼睛,點了接通。
“喂?說。”
語氣有點急,大有車沒開到終點,他這條命就快到終點的意思。
“……孟千晝,我這邊收到份資料,和徐從聞案子有關。你知道陸茂予那小子跑哪去了嗎?打他電話沒人接。”
忙着争奪賽車冠軍呢,接電話隻會影響他轉方向盤的速度。
孟千晝隻覺得說話艱難:“胡局,老陸在我旁邊開車呢。”
“沒看出來他開車那麼專注。”胡徵嘀咕,“資料發你了,你兩一會看看。”
“好,審訊室裡關着個人,可能需要您去安撫下。”孟千晝趁機彙報。
胡徵聽出他語氣虛弱,猜到他倆火急火燎追着線索去了,往往這時候,坐一次陸茂予的車得惡心好一陣子:“知道了,注意身體。”
孟千晝苦笑,這還注意啥啊,再來兩次,一天不坐陸茂予開得車,渾身不得勁。
腦袋晃了晃,比看5D電影還遭罪,孟千晝實在忍不住,啞着嗓子問:“還有多久?”
嗤——
晃動的身體因慣性被安全帶拉回座椅,孟千晝心有餘悸。
陸茂予摘掉安全帶,伸手開車門,神情冷峻:“到了。”
孟千晝:“……”
他靠着椅背躺屍兩秒,緩過那陣想吐的沖動,一整精神,連忙下車跟上去。
深夜單元樓内黑暗靜谧,狹窄樓梯道陰森森的,宛如一口吞人深淵。
陸茂予三步并作兩步跨樓梯,腳步聲連串打破這裡的甯靜,四樓轉眼就到,他看眼忙着聯系物業的孟千晝,擡手敲門。
這次等了快兩分鐘,屋内仍毫無動靜,仿佛不管等多久門都不會開。
陸茂予扭頭:“物業過來要多久?”
孟千晝滿頭大汗:“八點下班,值班門衛電話打不通。”
“别打了。”
陸茂予從褲子後口袋摸出張名片,順着門縫卡進門鎖位置,側耳傾聽,在孟千晝屏住呼吸的注視下,咔哒。
陸茂予收回名片,握住門把手往下一拉,門緩緩開了。
屋内漆黑一片,透着人去樓空的腐敗味。
陸茂予按住開關,白熾燈照亮客廳,幹淨整潔,好似主人隻是出門散個步。
孟千晝先後看過廚房洗手間,窗戶緊閉,冰箱裡空無一物,連插座都拔掉了。他頓悟,連忙去看油煙機和微波爐,都是斷電狀态。
沒切斷電源,但家裡日常電器用品全拔了,一口吃的沒留,怎麼看都不像要久住。
他自覺看向進門後直奔童鵬房間的陸茂予,門開着,燈也亮着,從他這個角度能看見陸茂予立在床頭前的身影,挺拔寬闊,隻是依稀帶着絲緊繃。
“……老陸?”
陸茂予轉過身,手裡拿着一沓便簽,他沒太多表情:“童鵬目睹了徐從聞被殺。”
孟千晝瞳孔微縮,快步到他身邊,低頭看便簽,少頃後倒抽口氣:“那……”
“當兇手默許他留在現場就想要他的命。”陸茂予頓了頓,似乎不夠準确,幕後主使開殺一個,就不介意再添點人頭,他字斟句酌道,“一開始選他頂着假身份去藍色雅庭就想好了。”
再看這處處布置溫馨的家裡,孟千晝心裡發酸,相依為伴的祖孫兩又做錯了什麼?
上次他們本來想旁敲側擊走訪,給老太太留個活下去的希望,可最後沒能辦到,老太太心思細膩,想到孫子犯錯和那人命關天的五十萬,促成她的離去。
孟千晝想不到一個失明老太太能去哪,他低聲:“我讓附近派出所找找看吧。”
陸茂予應了聲,認為那麼聰慧的老太太不可能因為孫子行差踏錯就尋死,肯定有别的原因。
比如在他們走後,有人來過,亦或者是,他看向角幾上還連着電話線的座機。
“怎麼了?”
孟千晝眼睜睜看他大步流星朝着沙發那邊走去,拎起座機,手指飛快按着按鈕,不到一分鐘停下了。
“有發現。”陸茂予說完,拍下座機顯示屏的号碼發給南嫣,回頭看眼暫停打電話的孟千晝,神情很冷,“電話卡着我們走的時間打的。”
也就是說,對方一直在跟蹤他們。
孟千晝頓時毛骨悚然,這是多自信的罪犯,敢在刑警眼皮底下尾随,他臉色也不好:“真有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