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先沒太在意,以為是收拾東西時順手帶上了,正想給孩子擦擦嘴,手絹上的蘭字已經清晰映入眼簾。
還有那刺眼的梅花……她咬緊牙關,将手絹緊緊攥在手裡。
當初她在許哲安和杜梅蘭有婚約之時用盡手段讓許哲安退婚娶了自己,如今杜梅蘭再不會對她造成威脅,許哲安的心卻再難放下了。
這趟清風鎮之行,她本來是來看杜梅蘭笑話的,沒想到自己也成為了笑話。
清風客棧的廂房内,風無遇與衛嚴站在一處,風無遇表情凝重,衛嚴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偷偷瞄着面前背對他們的男子。
一身黑色的鬥篷遮住了那男子的半張臉,但依舊能夠清晰看到,他右側臉頰處有道隐隐約約的傷疤。
從杜家出來後,風無遇就去了衙門為陳銘禮梳理李蕭和的案子,他無心等李蕭和的判決,辭别陳銘禮後就打算離開,不想上一秒上了馬,下一秒就被谷允叫住了。
而後三人就在客棧中開始了良久的無聲僵持。
風無遇悄悄擡肘撞了衛嚴一下,給他使了個眼色,問他怎麼回事。
衛嚴搖頭,口型告訴他:“我也不知道。”
問他算是白問,他們幾乎都在一處,他哪能回答得上來。
“師父昨夜去哪了?”
猶豫了一陣,風無遇還是鼓足勇氣說道,誰都知道谷允一向不苟言笑,一旦有人說錯話,必要挨罰。
久而久之,他們在谷允面前多數都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可昨夜一事,疑點重重,他想知道昨夜他被人操控上了清風山,谷允究竟從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好在谷允并未逃避這個問題,谷允道:“昨夜不知何人出手迷暈了我,再次醒來,我已經在客棧了。”
“是這樣嗎?”風無遇試探問道。
谷允回過身來,臉色極為陰沉,“遇兒,你是在懷疑什麼?”
“徒兒不敢。”
風無遇垂眸應道。
“你在清風鎮這段時日可認識了什麼人?”谷允問。
“沒有啊。”風無遇脫口而出否認,但是他一擡頭就看到谷允臉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觀其結痂程度,似是新傷,他驚呼:“師父你的臉——”
“練劍時候不小心傷了。”谷允看着并不像以往那般從容,忙用手往下扣了扣兜帽,随後把視線落在衛嚴身上。
衛嚴吞了下口水,心中一陣忐忑,“公子說的是真的,我們此番除了在杜家抓賊就是和陳銘禮大人聯絡,并未認識什麼人。”
他話說完,許久沒聽到谷允回答,他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
“罷了。”谷允擺了擺手,又道:“你們準備何時啟程?”
風無遇道:“今日。”
谷允道:“那就暫時不要回京了。”
“不回京?”風無遇不解,問道:“師父之前不是說京内形勢複雜,等處理完清風鎮——”
“此事以後再議吧。”谷允打斷了他,不耐煩道:“這陣子我有事要處理,必要時會聯絡你們的。”
風無遇和衛嚴相視一眼,未再多說什麼,辭别谷允直接出了客棧。
他們離開後,谷允轉身去隔壁了廂房。
房内,羅酆殿主陌昀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眉宇間有疲憊之色,谷允轉頭看向床榻,床榻竟然被莫離占着,而且莫離衣衫上還殘留着幾縷血迹,臉色略顯蒼白,雙手微微顫抖地運轉着靈力。
“莫離姑娘被誰傷了?”谷允隻知昨夜丢了靈元,何時莫離也出了事。
聽到谷允進來的動靜,陌昀才擡眼往榻上掃了一眼,冷聲道:“自食惡果。”
昨夜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靈元丢了不說,連他的心腹莫離差點喪命,他分明交代過不許打草驚蛇,莫離卻自作主張想下殺手,成功倒也罷了,偏偏被那女子察覺,一根寒冰針好生厲害,要不是他及時護住了她的心脈,她已是孤魂野鬼一個。
思及此,陌昀怎能不惱?
谷允得知莫離受傷的原因後,一顆心更加七上八下:“昨夜殿主讓我收手,可殿主分明知道,那靈元離不了人的身體的。”
靈族内丹精元非尋常内丹,它牽連着主人的性命,必須按時吸收精血,否則内丹将會枯竭,這内丹主人的命谷允并不在意,他要的是内丹精元上殘存的桑燼之力。
昨夜铤而走險控制風無遇上山,就是擔心靈元有什麼差錯,本想靈元離體的那一刻搏一次,隻要将靈元放入風無遇體内就大功告成,奈何他修為不夠,靈元還是被那女子搶走,他痛心疾首,魔族謀劃豈非要前功盡棄。
這也是他不解陌昀讓他收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