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開學的第一個晚上就這樣在混亂中度過了,下課鈴打響時,少男少女們帶着迷茫又憧憬的心情湧出了教學樓。
許沐風在秦軒離開前叫住了他:“班長,給個聯系方式呗。”
秦軒轉身,不知道許沐風這又是在搞哪出。許沐風見秦軒沒有反應,他站起來朝秦軒逼近了一步。
許沐風的手指在秦軒的褲子口袋上彈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敲擊硬物的沉悶咚聲。許沐風湊近了秦軒的耳邊,輕輕對他說道:“别裝了班長,偷偷帶手機的可不是什麼乖寶寶。”
秦軒無奈一笑,順從地把自己的手機号告訴了許沐風。誰料許沐風絲毫沒有将其記下的意思,他朝秦軒攤了攤手說道:“晚了,班長,我已經後悔了,發好友申請的不該是我。”
許沐風随手從秦軒座位上的那包紙裡抽出了一張,用簽字筆在上面寫了一串号碼,最後他将紙巾疊成了一朵劍蘭花的形狀。
許沐風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他将紙巾劍蘭插在了秦軒的襯衣口袋裡。随後許沐風拍了拍秦軒的肩膀,繞過他走出了教室。
“班長,回見。”
許沐風出了教室門之後,方才的那派行雲流水、氣定神閑全都消失不見。他頂着随時會被老師發現的風險,着急忙慌地掏出手機記下了秦軒的号碼。
按下保存鍵後,許沐風才放下心來,好險,再多說一句話他就要忘記了。許沐風滿意地收起了手機,現在總算不是他像個癡男一般等待着秦軒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
許沐風如今不僅一轉攻勢,還順理成章地拿到了秦軒的号碼,他哼着小曲向校門口走去。
許沐風看到屹立在大門處的保安時,才想起自己沒要來請假條。許沐風躲進樹木的陰影裡歎了口氣,耍帥一時爽,出門火葬場。
現在可該怎麼辦呢?直接這樣大喇喇地走過去肯定會被保安給攔下來的,假裝發病倒也是個辦法,但未免不太體面。
許沐風對着學校栅欄之間的縫隙比劃了一下,他計上心頭,給謝叔發了條消息讓他在學校側邊的栅欄處等自己。
那邊秦軒握着那朵劍蘭花,直到許沐風已經走遠了,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大步追了出去。
許沐風出不去的,秦軒邊跑邊想。以許沐風高傲的性格,他被拒絕了之後必然會感到十分難堪。但如果......如果自己主動邀請他留下來呢?
秦軒氣喘籲籲地趕到時,卻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一幕。許沐風正把書從書包裡拿出來,一本一本隔着栅欄遞給謝叔,然後是空癟的書包,然後是......
許沐風自己?!
許沐風一閃身就從栅欄的縫隙裡鑽了出去,輕盈靈巧得仿佛是山間的精靈,獨留秦軒一人目瞪口呆地站在栅欄内:“牛*。”
車燈亮起,引擎轟鳴,許沐風揚長而去。秦軒怅然若失地轉身,彙入了回寝的洪流之中。
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柔軟,秦軒才慌忙張開了手,然而為時已晚,方才還挺立秀拔的劍蘭紙花已經被他揉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秦軒小心翼翼地将把紙巾攤開,還好許沐風的字迹并沒有被模糊。秦軒松了一口氣,他盯着那張紙,鬼使神差地将鼻子湊上去深嗅了一下。
紙巾本身的清香,混着微苦的簽字筆墨水氣息湧入秦軒的鼻腔。那味道着實算不上好,秦軒自嘲地想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麼呢?小說裡寫的果然是騙人的,什麼留在紙巾上的幽幽暗香,根本就不存在。
秦軒走入寝室樓,月光試圖從走廊盡頭的大玻璃窗裡擠進來,卻被天花闆上溫暖的日光燈驅逐了出去。秦軒向那頭走去,隻覺得轉身離去的許沐風,正如同那道月光般觸不可及。
“秦軒!”
肩頭突然傳來一股沖力,秦軒往前踉跄了一步才站穩身型,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莫逸鳴來了。
“想什麼呢!這麼晚才回來,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難不成......在班裡遇見小美人了?!”
秦軒擡手擋了一下,不讓莫逸鳴在這兒亂扒拉。紙巾飄過眼前,莫逸鳴眼疾手快地将它拽了下來。看清上面寫的内容之後,莫逸鳴的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這是......電話号碼?!好你個小軒軒,快點給我如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