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上次和你說的‘跨市人才交流計劃’?當時就看你有些心不在焉,早該想到你根本沒在聽的。”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和隔壁市公安局之間進行一些人員交流,可能要去兩到三年,交流結束後返回原單位。”
“之前你不太在乎,但現在你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就當是出去避避風頭吧,那孩子的上學問題局裡也會幫忙解決,這個你不用擔心。”
“于景華雖然勢大,但公安局也不是他能發号施令的地方,何況你還是局裡着重培養的優秀青年警察,比他要重要得多。”
“謝謝張局。”陳明成這會兒回過味來了,他感到一陣無語。剛剛自己也是慌得有些六神無主了,張局這一聽就是故意的,他就是這麼惡劣的人!
“不謝。”張局樂呵呵地說道,“真想謝我的話,下班之後不要穿着警服亂跑了,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誰嗎?為人民服務也不是這樣個服務法,雷鋒精神懂不懂!”
“是,張局!”明成小夥坐正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後便挂了電話,陳明成将手機扔在茶幾上,看着秦軒笑道:“還行,你給咱倆掙了個假期,挺值的。”
“啊?”秦軒沒想到陳明成的反應會如此平淡,連走過場的兩句抱怨都沒有。
“啊什麼?”陳明成伸了個懶腰,奇怪地看着秦軒,“居然會有人喜歡上午嗎?你有這麼勤奮嗎?”
“......那倒沒有。”秦軒徹底接受了,他就知道不能用正常的思路來理解陳明成,畢竟為了收養自己而和女友分手的又能是什麼正常人!
“那不就得了,”陳明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要洗洗睡了,今天騎着小電驢穿了大半個城去接你,真是要累死我了。”
“哦對了,你今晚也别熬太晚,明天我先把你送到學校,再去局裡辦手續。”陳明成進屋前還是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秦軒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然而交流和轉學的流程卻沒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陳明成跑了好幾趟公安局,秦軒跑了好幾趟學校,花了三四天的時間才把亂七八糟的文件全都填完了。
其間秦軒每次到學校裡,都要特意從許沐風班門口“路過”,但那裡一直有個座位在空着。直到秦軒離開的那天,他都沒能再見上許沐風一面。
許沐風那次的情況其實算不得特别嚴重,隻不過是漫長痛苦歲月裡的又一次發病而已,他早已經習慣了。
原本隻要休息一天,許沐風就能回學校上課了,他卻硬生生拖了好幾天,為了自己心裡那點隐秘的害怕。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開學典禮之後,自己必定是在全校範圍内出了名,許沐風有些不敢面對老師同學們的異樣眼神。于是範乾英經曆了她接手許沐風以來,最“省心”的一段時間。
第一天,範乾英去查房時,才發現許沐風趁着謝麟去衛生間的功夫,偷偷從病房裡溜了出去。
她帶着幾個護士找了半天,幾乎快把整個醫院翻了個底朝天,最後還是靠着監控錄像,才在醫院花園的草叢裡發現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許沐風。
範乾英看見一動不動躺在那裡的許沐風時,她吓得心髒都要停跳了,自己的職業生涯才剛剛開始,出師未捷身先死,這種事情不要哇!
好在許沐風還算是有分寸,擺爛歸擺爛,他暫時還不想白白地将小命丢掉。口罩端正地戴在許沐風臉上,幫他隔絕了大部分草叢中的灰塵,許沐風隻是沾染了一些晚間的霧氣,如他所願地拖延了恢複時間而已。
那時的範乾英還對許沐風抱有無謂的期望,以為隻要自己好言相勸,就一定能讓許沐風重燃生的希望,認真配合治療,早日控制病情。
她對許沐風發動了技能“話療”,從不好好愛惜身體的悲慘,一路講到病愈後的自由,臉厚的大餅叫許沐風吃得無比厭煩。
但範乾英管不了那麼多,她的職責就是治好許沐風的病,其他事情都不在範乾英的考慮範圍内。隻要這個方法有效,她願意每天将那段話在許沐風面前背一遍。
許沐風乖順了兩天,因此直到第四天,範乾英才察覺出不對勁來,她站在許沐風的床邊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已經恢複了,你可以出院去上學了。”
許沐風躺在床上,他聽了範乾英這話,立刻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狀的柔弱神情:“範醫生......我覺得好像還不太行,我......我肺裡難受,你聽聽看,疼,好疼啊......”
範乾英不為所動:“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而我沒有查出任何問題,許沐風,請相信我作為醫生的判斷。”
許沐風也寸步不讓:“但我就是難受嘛,你肯定是查漏了什麼,我覺得咱們要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檢查都再做一遍。”
“至少......至少得讓我在醫院多住幾天,常規治療多來幾次,上次發病真的吓死我了,咳血什麼的太可怕啦!”
範乾英嘴角抽搐,她真想拿把鏡子過來讓許沐風照照自己,用這副做作的表情說好害怕,怕是鬼見了他都要繞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