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軒還沒來得及阻止,範乾英就拍拍屁股走掉了,把許沐風留給了秦軒一人。
秦軒沒有辦法,隻得将許沐風從地上抱了起來。那懷中的重量讓秦軒心中一驚,他用力過猛,兩人差點一齊摔倒在地。凸出的骨頭硌進秦軒的胳膊,他強忍着那不适感,把許沐風穩妥地放在了病床上。
秦軒拿來兩個備用枕頭支在了許沐風的小腿下,讓他的雙腳對準自己。秦軒終究沒有範乾英那見慣了血腥場面的淡定,他看着許沐風腳底的狼狽,心都痛得揪了起來。
許沐風的整個腳底都被鮮血糊住了,幾乎看不出來原本的膚色,還有殘存的玻璃渣子嵌在上面。
不過範乾英說得對,這些傷口并不算深,劃痕的邊緣已經開始結痂了。秦軒用棉球蘸了些消毒液,猶豫着對許沐風說道:“我要開始了,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下。”
許沐風還沒從剛才嘔吐帶來的那股暈乎勁裡緩過來,他根本沒有聽清秦軒說的是什麼,隻胡亂點了點頭。
然而下一秒,那突如其來的疼痛感就讓許沐風回了魂。他條件反射地将小腿收了回來,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床單,逼得針頭處都開始回血。
秦軒讪讪地收回了手:“對不起,我再輕點......”
許沐風聽了這話,差點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他有氣無力地說道:“秦軒,劊子手如果在斷頭台上也這麼墨迹,那犯人就算死了也要爬起來給個差評......”
許沐風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給哄好了,他将腿放回了枕頭上,一臉豁出去的表情:“來吧!”
秦軒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他大刀闊斧地将消毒液摸了上去,許沐風疼得全身都在顫抖,但他這回生生忍住了。直到秦軒開始塗藥膏,冰冰涼涼的觸感才勉強蓋住了一些刺痛。
許沐風汗津津地躺在床上,瘦弱的胸膛起起伏伏,那種又癢又痛的感覺真的是,太刺激了......
可能是一連串的意外消耗了許沐風太多的體力,秦軒去衛生間洗個手的功夫,他就頭一歪睡過去了。秦軒看見那安靜的睡顔,一時之間連呼吸都收斂了起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許沐風終究還是沒能如願地快速好起來,他的發燒反反複複持續了一段日子,快開學時才差不多穩定了下來。
大年初三,謝叔從老家回來天都塌了。他念念叨叨地心疼了許久,許沐風和秦軒好好哄了一番,才讓謝叔放下心來。
一進入高一下學期,許沐風敏銳地察覺到班裡的氣氛與之前相比有些不同了,該說是......更輕松了嗎?
除了語數英三節主課外,其他每節課上都有人在摸魚。不,那不能被稱為摸魚,根本就是一點都沒聽啊!
但老師都不怎麼管,課上提問一問三不知不生氣,作業直接對着答案抄不惱火,甚至連考試交白卷也能容忍!許沐風百思不得其解,過個年而已,副科的老師們是都把魂給扔家裡了嗎?
“喂,沐風,我問你,你要選文科還是理科呀?”
一道聲音打斷了許沐風的沉思,他擡頭望去,發現金星雨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
班裡換座位不算頻繁,差不多一月一次,尹舟和金星雨始終都沒能輪到後面來。但許沐風和秦軒的座位挨着飲水機,課間的時候那兩人來接水,他們能順便聊上兩句。
金星雨的話提醒了許沐風,對哦,他怎麼把分科這事給忘了。金星雨一看許沐風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剛剛才想起這茬,金星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學霸果然是沒有煩惱的,這都能忘!罷了,你成績那麼好,學文學理還不是任君挑選,忘了也正常。”
許沐風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秦軒,随着生物競賽省賽的接近,他最近的睡眠時間越來越少了,基本上是卡着下課的時間點來補覺。
許沐風不想耽誤秦軒睡覺,他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要選理嗎?”秦軒沒有起身,他的頭悶在胳膊裡點了點。
許沐風會意,他随即扭頭,堅定地對金星雨說道:“我選理。”
......這麼随意的嗎?這下金星雨不止嘴角抽搐,連眼皮都開始顫動起來,他從兜裡摸出來一塊泡泡糖遞給尹舟:“拿着吧,唉,我又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