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和葛青一怔:“你說什麼?”
北狂淡淡笑道,“整片大漠,有什麼事情能逃得過大漠之王的眼睛,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囚禁了一個人?”
而後用食指輕彈身側長劍,“蘇和葛青,我們相識二十年,你我都太了解彼此。在我助你奪得君王之位之後,你很清楚我的武功不能被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得到,否則都是對你的王位的威脅,所以你明明知道鐘祁海對我不利,還是默許了她這種行為。”
蘇和葛青幾次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匆匆跑過來一個侍衛,對着蘇和葛青單膝跪地道:“大汗,雍軍有異動。”
蘇和葛青深深看了北狂一眼,“我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這樣看我的。”
北狂嘲諷地一笑,“所謂朋友,狗屁罷了。”
蘇和葛青在原地半晌,微風吹過,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半晌,他朗聲道:“小女頑劣,胡鬧這一場,在場衆人皆可平安離去,我以大漠的名義發誓,不會有人阻攔。”
阮可玉見謝蘭升還未轉醒,冷哼一聲。
蘇和葛青對身邊護衛說道:“給那位小兄弟上最好的傷藥。”
那護衛低頭答是,向謝蘭升走去。
許訚已用内力護住謝蘭升心脈許久,亦幾乎堅持不下去,傷藥來了,他便雙手離開了謝蘭升後背。他走到阮可玉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隻見阮可玉點了點頭,眼神堅定。
蘇和葛青對惠定說:“我想你也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惠定還不明白發生了些什麼,隻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要向北狂問清楚,便對蘇和葛青點點頭。
蘇和葛青再看向北狂,低聲道:“希望我們再見面的時候,還是朋友。”
北狂緩緩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蘇和葛青雙手骨節發白,轉頭怒喝鐘祁海道:“跟我回營,不得外出!”而後匆匆離開。
北狂在他轉身後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射而出。
許訚快步走到北狂面前道:“前輩中毒已深,服下解藥又太晚,體内定有大量餘毒殘留,師父曾傳授晚輩一組封穴之法,可暫緩毒發,前輩可否信我,讓我一試?”
“你師父是?”
“陶愚。”
北狂驚訝道:“是他?他竟收徒了?”
許訚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點點頭。
半晌,北狂淡淡道:“有勞了。”
許訚上前将食指中指并作一處,遊走過北狂身上的大穴,片刻之間,北狂的臉色便有了好轉。
在許訚為北狂療傷的時,衆人已陸續離開,寺中又重新安靜下來。
北狂深深吐了氣道:“多謝”,看向那個唯一沒有離開的僧袍少年。
惠定慘白着一張臉,看向北狂 — 她的身世究竟是什麼?她本來對這件事将信将疑,但是在北狂念出那一句詩的時候,她腦海中浮現出的支離破碎的畫面告訴她,蘇和葛青和北狂所言非虛。為什麼他們如此厭惡寂恩方丈,而他們故事當中那個江湖之中的奇人,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有千百個問題在腦中,可是竟一句也問不出來。
眼前人影一晃,隻見許訚立于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覆蓋住她。
她卻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到了那個騙自己是高僧的清俊男子 — 他當時也是這樣突然靠近。
許訚輕聲道:“你受傷了,好在劍尖刺入心口不深,可否讓我試一試,為你點穴止血?”
惠定心中笑了笑 — 不一樣的,許訚溫和有禮,那個人卻是張狂無拘。
惠定輕輕點點頭。
半晌,惠定覺得心口的疼痛減少大半,感激道:“多謝施主。”轉頭對北狂道:“前輩故事隻講了一半,可否将後半段告知小僧?”
北狂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今日累了,明天辰時,此地再見。”
次日清晨,惠定便懷着滿腹疑團前去詢問北狂。
“是你?”惠定驚道。
眼前是長身玉立的俊朗男子,對着沈昙微微一笑,“我來替北狂前輩定脈。”
“定脈?”
許訚道:“前輩暫時性命無虞,隻是在解藥發揮作用前,還需要每日将穴道打開一次供全身的氣脈流動,一時辰之後再全部封住,如此才能維系下去。在那之前,我都會留在此處為前輩護法。”
沈昙了然道,“原來如此。”
沉默片刻,忽地又問道,“你原本便認識北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