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狂歎了口氣道:“你很聽你師父的話,可是終究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世界上有比師命更重要的事情。”
說完他看了一眼在旁邊的惠定。
惠定沉默不語。
北狂道:“隻可惜我活不到那天了,不然我可以再見你師父一面。時隔經年,不知道他武功如何了。”
惠定心中一震 — 北狂向來豁達灑脫,為何會說出如此消極的話來?
許訚道:“前輩何出此言?”
北狂道:“你入江湖甚早,可聽過靈雀閣這一殺手組織?”
許訚倒吸一口冷氣 —
江湖之中,但凡不是聾子,都知道靈雀閣這個名号。就算是聾子,也該知道。
惠定卻是茫然地搖搖頭。
許訚道:“靈雀閣效忠于雍朝朝廷,神出鬼沒,但凡是他們想殺之人,從未失手。江湖之中宗師級的高手,月白劍于成,催魂手何風,皆喪命于他們的追擊下,連……”他轉頭看了一眼惠定,斟酌自己的用詞,“連二十年前那個僧人,最後據說也是喪生他們手中。”
惠定心中一跳。雖然北狂還未告知全部真相,但她隐隐感覺到自己和那個僧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北狂道:“你既然知道他們,可知道他們在每次出手之前都會張榜天下,告知天下人他們要追殺誰?”
許訚點點頭:“我知道。可他們已經二十年未曾張榜了。”
北狂笑道:“那是因為他們二十年前通緝的最後三人,一個都沒有抓到 — 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惠定目光一轉,心中明白了大半。那三人便是名聲赫赫的“北狂,東智,西癡”了吧。隻是他們三人究竟和雍朝朝廷有何瓜葛,以至于時隔二十年,還是一定要追殺他們三人?
許訚心下凜然。
北狂和蘇和葛青關系親近,雍朝為了維持和蘇和葛青的關系,所以暫時不對北狂動手,可是如今既然已經對軍蘇和葛青,自然也可對北狂動手。何況鐘祁海大肆以北狂的名義招攬武林中人,消息不難傳到靈雀閣耳中。
許訚道:“能者能忍常人不可忍之事。漠北也并非唯一可躲之處。”
北狂苦笑道;“我已經隐世太久了,為了将真相說出去,撐着一口氣,如今既然故人已來,我不想再躲了。”
突然一個陰鸷的聲音冷冷道:“我倒也好奇,是什麼真相。”
惠定轉頭看去,隻見一個身形中等,身材壯實的中年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廳内,抱着劍斜靠在柱子邊。
那人略一抱拳笑道:“北狂,多年未見,真相為何?”
北狂冷哼一聲道:“你是誰?”
那人瞬間站直身子,不複剛剛的悠閑姿态。他自負自己的名聲之大,江湖中人人都應該聽過,沒想到竟被北狂問自己的名号。
他忍下怒氣道:“江西的黑鷹劍黃鐘鬥,向北狂請教!”
“且慢。”另一人聲音由遠及近。
廳上又飄進一人,身着紅衣,頗為顯眼,手中一條漆黑長鞭,閃着妖異的光。
“北狂向來高傲,隻不過當年我曾一招擊穿了你兄弟的琵琶骨的這條長鞭,你總歸還記得吧。”那人笑道。
北狂臉上有一絲怒意,冷哼道:“塞北鬼火鞭陰東,我确實記得你。”目光放遠,問道:“你那兄弟震天錘陰西沒和你一起麼?”
“我自然來了!”一人放肆笑道,“我兄弟二人形影不離。”
北狂冷哼一聲道:“三位好手,倒是看得起我北狂。還有麼?”
“還有我!”隻見一個白衣人翩然而至,身上并無殺氣,惠定卻看到北狂的臉色變了。
妙劍神薛水容,沒想到他也加入了靈雀閣。
北狂心中一凜,來的都是宗師級的人物,即便是自己未中毒之前,也未有把握獲勝,更别說現在 —
原本許訚要在這個時辰給自己定脈,可被鐘祁海來時耽誤,自己的氣海已經開始刺痛。
北狂暗自深吸一口氣,将那肺腑中針刺般的痛壓了下去,朗聲道;“四位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
黃鐘鬥喝道:“那武功秘籍交出來,再跟我們走一趟!”
北狂隻見眼前人影閃動,霎時間四位高手已齊齊出手,擊向自己周身大穴!
惠定和許訚相視一眼,向前急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