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是放個火吧,”江清容小聲說道。這次躺的也太舒服了,他多少也有點心虛。吳添樂在忙他的事情,根本沒聽到他說話,還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了啥,被江清容三兩句話搪塞過去了。兩廂沉默了一會兒,場子外的官員忽然下了場,江清容明白這意味着這一場比試就這麼平淡無奇的結束了。
“好厲害啊朱經,”下場之後朱抱岩當然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與核心,據說朱抱岩這回掏了看家的本領,在身邊起了密不透風的砂石陣,稍微靠近他頭破血流都是輕的,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近他的身。
江清容站在幾個人的最後面賠了個笑,這種熱鬧的場合向來也不太需要他做什麼表示,隻要他人在場就好。
葉風荷看起來也很高興,雖然吳添樂很久之前在朝廷的糧官面前開過朱抱岩是葉風荷兒子的玩笑,但他确乎其然把這個年紀最小的當親兒子寵,若是他們其他幾個人表現好的時候,葉風荷多少會有一些收斂以防他們驕傲,對于朱抱岩則一直都是不遺餘力的誇贊。
比試結束之後他們也不能立馬離開,得雙方确認結果之後才能坐車回将軍府。幾個人大都零零散散的坐在看台上休息,江清容也一樣,就是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但他其實本來平時就話少,所以也沒人覺得他有什麼特殊之處。好不容易挨上了轎子,大家都在熱熱鬧鬧的讨論回去吃什麼,江清容看起來卻像是有點難言之隐的樣子,還是吳添樂第一個發現了他的異常。
“怎麼啦江清容,是不是肚子疼想上廁所啊,”吳添樂笑着問道,“别不好意思啊,難受就說,我們喊車停一下,你要是不着急的話就等回去也行。”
江清容搖了搖頭,旁邊的霍昭陽已經有點不滿的叫起來了:“江清容他都這麼大了,這點事情還是能解決的。倒是你吳添樂,不是剛才還在說吃什麼,為什麼突然說上廁所的事情啊。”
幾個人一時哄然大笑,這點話頭就很自然地沒人再提起來了。
轎子一停下來,江清容就第一個跳下車,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往回跑。剩下幾個人有點愕然的看着他的背影,不過話題大概還是終結在诶喲還真去廁所沒想到江清容臉皮居然這麼薄之流,略微說笑了幾句也就過去了。
江清容再次出現是在約摸一炷香的功夫之後,那時候葉風荷正在換衣服準備帶他們去吃飯,門突然嘭嘭嘭地被敲響了。葉風荷皺了皺眉把手頭的東西放下,一拉開門就看到了江清容,雖然時間已經逼近正午,但他的臉色在格外燦爛的陽光下顯得蒼白的跟個死人一樣。
“掌門,”江清容的聲音輕飄飄的,葉風荷大概是看到了原本結結實實綁在他身上的繃帶已經被扯亂了,本來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又開始往外冒血,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江清容注意到了葉風荷的眼神,苦笑了一下伸出另外一隻尚且完好的手把繃帶稍微扶了扶,張了張口重新措辭:“掌門,我來是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你說,”葉風荷有點懷疑地看向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沒關系的,最開始的時候不就已經跟你們說過了嗎,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害怕,盡管講就是了,不要老是想自己藏着掖着。”
“我沒有,”江清容有點無奈地說道,他當然記得這一點,“就是這個事情不太一樣,這個事的性質可能有點嚴重。”
葉風荷好像不想再浪費時間跟他講那些有的沒的了,安靜地抱着胳膊等着他講話。江清容咽了一口唾沫,突然發現人原來難過到極緻的時候會想笑,原來喜怒哀樂居然也要遵循什麼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的道理,他現在簡直要笑出聲來了。
“掌門,我說了你别害怕,”江清容說道,明明笑得說話都不太連貫了,一開口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一定看起來非常像個神經病,趕緊擡手去擦眼淚:“是這個樣子,就剛才吧,我突然發現,我好像用不出來術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