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哪天掌門沒了,那你豈不就是小掌門了,”霍昭陽好像真的在替他權衡此事的利弊,就是一開口仍然驚為天人:“但是我們從此以後輩分各論各的,你管我叫大爹,我管你叫師娘……”
“不是,”江清容哭笑不得,想了想又覺得這話光天化日的沒法說,隻得委婉道:“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麼叫不是我想的那樣,你小子就沒跟我講過實話,”霍昭陽沒想到江清容竟然還敢插他的話,吹須子瞪眼的:“你以後也稍微注意點安全,老是這麼上趕着小心出事。”
江清容聽得腦殼子越來越疼,不得不把話再挑明一些:“不,不是師娘。”
“哎喲你就别再跟我擱這裝了,我都做過研究了,你們斷袖那點事情我也懂個七七八八的,”霍昭陽習慣性地杠了回去,話說完才覺得哪裡好像不太對,眼珠子都瞪圓了:“啊?”
“所以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江清容不得不坐下把話拉開了說,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毀于一旦了:“沒有,掌門沒有對我怎麼樣,是我對他有想法而已。”
“哦,這樣啊,”霍昭陽難得表現出了驚人的包容度,态度平靜地出乎江清容的預料:“那挺好,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江清容等了半天,霍昭陽都沒有下一句話出來。沉默了半天,江清容總算覺出來哪裡不對,側過頭去看霍昭陽,驚覺孩子隻是說不出話來,明顯精神都有點恍惚了。
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但江清容已經順着這條道走出去太遠了。
“不是,你搞斷袖也可以,為什麼一定要是掌門啊,”霍昭陽緩了半天才勉強蹦了句話出來,“你這樣不是相當于是入贅……?你入贅的話難道不是不僅沒立場要求掌門給你氪命砸藥,以後還要變本加厲的給掌門當狗?”
江清容沉默了一會兒,總覺得這個話說的怪怪的,但是好像又沒什麼太大的毛病:“其實我倒不是斷袖不斷袖,主要是因為那個人是掌門。”
“你别白費力氣跟我辯,你這就是斷袖的标志性語錄之一,但是你現在的問題比這個要嚴重得多啊,”霍昭陽越說表情越痛苦,“你不說我不知道,你一說我覺出味來了。我倒不是诋毀掌門的人品,但是你說掌門身邊什麼時候少過人。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十幾年以來确實沒人跟你一樣狗膽包天,掌門身邊永遠都會有新的天才出現,而你卻是在一天天變老,新傷疊舊傷,無論你怎麼拼命努力,狀态也隻會逐漸走下坡路的。就算掌門真從了你,你受得了這個心理壓力嗎,你能一直相信他嗎,你跟他抱怨的話他會不會煩你,你倆的關系根本就不對等啊。”
霍昭陽的學習能力确實很強,就算平時都是一副不近情愛的樣子,但是稍微接觸一點就能直接上來猛戳江清容心窩子。這一條确實是江清容一直以來隐隐擔憂的事情,他沒辦法昧着良心講他完全不害怕此類事件的發生,所以隻能保持沉默了。
“而且而且,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們的未來,”霍昭陽拍了一下肉嘟嘟的大腿,真是好一聲脆響,效果堪比警世鐘驚堂木,要把江清容從他僅有的那點不切實際的指望裡徹底敲打出去:“如上所述,你如果就這麼跟着他在一起那就真的是眼淚隻能往肚裡咽,是日也憂夜也憂,但是如果你能跟應北辰師兄似的挂個一官半職,至少有個退路,那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和他談條件。普通人家尚且講究個門當戶對呢,你就算是純為了自己考慮,也得稍微稍微争取争取啊。”
好死不死霍昭陽又提了應北辰,雖然大概率也不是有心之舉,但這個時間點未免也出現的太尴尬了。江清容有點頭疼,他因此都有點忌諱師兄這個稱呼,但是又忍不住在想如果真是把他放在那個位置,那他跟葉風荷養的小孩應該都能倒背四書五經了,怎麼也不至于一個失蹤的如今跟死人沒什麼區别,另一個自己都病恹恹的還在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小孩。
“你說得對,”江清容沉思了片刻說道,“我是得做這種打算。”
“對吧,”霍昭陽沒忍住又拍了一下大腿,“咱們俗人就要講一些俗理。掌門呢歸根到底就是個教書的,你們呢捅破天去也就是個學生,老師都喜歡學習好的聽話的教起來省勁的對不對,這個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我怎麼覺得你就是來騙我好好打的啊,”江清容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收了掌門的黑錢啥的,要你來賽前給我們打雞血做動員。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記得分我一半啊,剩下的人我幫你講去。”
“哎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呢——”霍昭陽氣得站起來拍他,“兄弟一片好心你當驢肝肺,你是真的過分。我跟你講啊下次别指望這種好事了,你就算因為掌門上吊,或者再喜歡上誰,我可都懶得管了。”
江清容被打得到處閃躲,聽到這種話還百忙之中抽了隻手出來去捂霍昭陽的嘴:“在這種地方講這種話,你也不嫌不吉利——”
“你倆這幹啥好事呢大白天的關大門,”吳添樂調侃的大喇叭音傳進來了,“分錢呢還是分贓呢啊,見面給哥們兒勻一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