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橫眉豎眼,也較真兒:“你要是能娶到大丫頭,我把這院子過給她當聘禮!”
沒等我說啥,遠處唐奶奶聽到這話,先樂了,笑道:“得,沖老哥哥這話,回去我就勸小雅抓緊跟了小然。”
一句玩笑,我自然不當真,但嘴上卻不肯饒半句:“老頭兒你抓緊準備過戶手續吧,趕明兒我就來收宅子!”
老頭兒氣歪了鼻子:“孫子,爺爺我等着你。”
老頭兒明明爆了句粗口,卻沒有對我造成絲毫傷害。因為,我的确是孫子。
呸!
應該說,因為,我的确是老頭兒的孫子。
唐、蘇兩家人丁興旺,壽宴足足坐滿三大桌。爺爺和諸位叔伯一桌,唐奶奶、奶奶和衆伯娘、嬸嬸另一桌,孫輩子女又湊一桌。
我自然挨着唐雅坐。
落座後,我湊到她耳畔,拿爺爺的話利誘她,問:“剛才爺爺說了,你如果答應嫁給我,他就拿這院子當聘禮。怎麼樣?跟哥們兒在一起,是不是賺大發了?”
唐雅面露鄙夷:“你要這麼說,那我真得離你遠點兒了,否則,别人還不都當我貪圖爺爺的院子?”
誠如所言,她是這樣的個性。
于是,我就坡下驢,轉身沖爺爺那桌兒大喊:“老頭兒,這院子還是你自個兒好好留着吧!我們不要了。”
老頭兒中氣十足,聲音洪亮,喊回來:“怎麼?知道大丫頭瞧不上你,洩氣了?”
我又喊回去:“您孫媳婦不是瞧不上我,而是瞧不上您這院子,所以,哎呦……”
嗚嗚嗚。
她又對我使用暴力。
壽宴結束後,專程請年假回家給爺爺祝壽的大哥蘇時請客去KTV。我和唐風兩個音癡意興闌珊,走在最後。蘇秒這貨則跑在最前頭蹦蹦跳跳,捧大哥臭腳。可大哥壓根兒不稀得理他,隻盡長兄職責,耐心招呼唐雅、蘇分、唐柔、唐雨四個姑娘和小小的李樂。
蘇時,一向很有大哥樣兒,小時候幫我出頭打過架,所以我很服他。
蘇秒,這貨一向上蹿下跳,别說幫我出頭,他自己不欺負我就不錯了,所以我很讨厭他。
沒人搭理他,蘇秒又跑來招我,道:“小然然,後腦勺還疼不疼,快讓哥哥看看。”
我大喊孫媳婦的時候,唐雅敲我後腦勺來着。她其實沒太用力,根本就不怎麼疼,但蘇秒過來挑釁,我就有點壓不住火,橫眉冷對趕他走:“快滾,不然小心老夫揍你。”
我可不是小時候的蘇然了。現在的我,比他高,也比他壯,不愁打不過他。聽到我的話,大哥轉頭教訓我,口氣不善:“蘇然,好好跟二哥說話!”
大哥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我答應:“哦。”
有人給撐腰,蘇秒又抖了起來:“來,叫聲二哥,給哥聽聽。”
我裝沒聽見,不搭理他。
——04——
壽宴次日,唐雅收拾行囊回北京,準備醫院實習。蘇秒今年剛大學畢業,簽了北京的工作,所以此行兩人同程。
我去車站送行。
蘇秒故意在一旁擠眉弄眼。我對着唐雅,内心依依惜别,卻不好宣之于口。最終,隻能将唐雅箱子塞到蘇秒手中,對他附耳威脅:“路上好好幫小雅姐提箱子,你要敢偷懶,我就打飛的去北京揍你。”
他表情賤賤的,有點欠揍,說:“哥哥我好怕。”
不過,他還算長眼色,說完就推着箱子進站了,隻留下我和唐雅。
“工作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千言萬語堵在心頭,開口卻隻剩這一句。
我本想同去年一樣,到北京陪她。可她拒絕,說剩下整個暑假都安排了實習,恐怕沒時間再見面,我隻好作罷。
“嗯。”她答應,“你回吧,我也快到檢票的時間了。”
“我送你進站。”我說。
她颔首,長長的睫毛,彎成好看的弧度。
——05——
下午四點,蘇秒難得靠譜一回,發短信過來,寫:“放心,全程拎包服務,已送小雅姐抵達學校。”
我糾結了一會兒,勉為其難地回兩個字給他:“謝謝。”
他恬不知恥,赫然發來一句:“乖,叫聲二哥聽聽。”
我裝沒看見,不搭理他。
少頃,唐雅姐也發短信過來:“平安,勿念。”
你不也發“勿念”?
我笑,手指飛速敲寫:“不對,你該發‘平安抵達,諸事順遂,煩勞挂念,感激不盡’。”
她振振有詞,回:“你挂念我,是你的事兒,跟我有什麼關系?我為什麼要感激?”
我見風使舵,發:“女神所言甚是有理。的确,挂念女神,隻是我的責任與義務,确實和女神沒啥關系。”
她回:“你這一天天都學了些什麼,這麼酸!”
我發:“酸嗎?”
她回:“酸。”
我發:“酸也是想你想的。怎麼辦?我現在就想你了,好想去北京見你。”
她發嘔吐表情過來。
我笑,心想:文字果真是個神奇東西,通過短信,無論多酸的話,我都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