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皓月當空,庭院皎潔。
年輕人的中秋聚會,一路從蜜月套房喝到了樓頂露天花園。花園四下遍植金桂,影影綽綽中微風過境,芬芳馥郁,醉人心脾。
與花香無關。
婚禮連着聚會,我是真有些醉了,醉酒。
酒壯慫人膽。慫人我語氣漸漸放縱起來。我倚着欄杆,望着庭院中央手捧果汁的唐雅,問身旁的許知非:“中秋節你不在家陪父母,卻跑來摻和我們的婚禮,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還對小雅姐心存幻想?”
許知非道:“我父母都在國外,你又不是不知道。”
早前,他的确曾跟我提過,父母都在國外定居。隻是時間過去太久,我幾乎忘掉。啞然片刻,我忽的意識到他回避了問題的重點,于是又自顧自蠻橫起來,說:“别東拉西扯,請回答我問題的重點。”
他依舊沒回答,隻是笑着反問:“小然,你說我們算朋友嗎?”
我們,算朋友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在唐雅出國的這幾年,因為同住一個小區,所以我們偶爾會碰面。盡管隻是很偶爾的,但我們的确曾經通宵達旦的開懷暢飲過。如果他從未追求過唐雅,我想我是很願意同他作朋友的。可偏偏,他不僅追求過唐雅,甚至到如今依然意圖不明。
因此,我似乎很難将其從情敵的行列中挪出來,而歸入到朋友的行列中去。我再問:“算朋友怎麼講,不算朋友又怎麼講?”
他的答案俗套到令人發指,他說:“如果是朋友,那麼朋友妻不可欺,從今以後,我自然不做二想。如果我們不是朋友,那麼……”
話到此處,他故意停頓下來,頗耐人尋味地瞧着我。
我被他瞧得異常慌亂。我向來沒出息,一慌亂更是昧了良心,搶道:“我們當然是朋友了,哈哈,不止是朋友,我們還是好朋友呢!”
他笑:“真的?”
我道:“比珍珠都真。”
他笑得更燦爛了,又道:“我還想說,如果我們不是朋友,那我就更不會打你唐醫生的主意了呢!因為像我這樣對自己高标準嚴要求的人,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插足别人婚姻的,朋友的不可能,其他人的也不可能。”
我,這是被他耍了?
我頗為憤怒:“我決定了,從現在起咱倆正式絕交。”
——02——
坐回唐雅手邊,她側身向我,問:“你和學長剛才聊啥?”
我據實交代:“聊絕交。”
她蹙眉:“你倆幾時成了朋友?還絕交。”
我裝模作樣擡腕看了看手表,而後帶着些傲嬌,答說:“大約五分鐘前成的朋友,三分鐘前絕的交。”
旁邊玲子姐聽聞我倆對話,向我比個拇指打趣道:“不愧是你呀,蘇小然。”
若擱在平時,玲子姐說我一句,我且就依她了。但此時,慫人膽子正大,我偏不肯善罷甘休,道:“玲子姐參加婚禮,咋沒帶上你那天使男朋友?我還挺想見識見識的!”
玲子姐自然聽出了我語氣裡的酸味,自然她也聽出我這酸味的由來是陳星河,可她絲毫不惱,隻清淺一笑,道:“天使這會兒,估計還在天上飛着呢!”
接下來,我的話便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天使總藏着不見人,他該不會是你臆想出來的吧?”
我話裡話外質疑玲子姐發癔症。唐雅作為她的閨蜜,自然沒有放過我。她将魔爪伸向我腰間,狠狠擰了一把,道:“你腦袋還清醒麼?胡說些什麼?”
我疼得吱哇亂叫。
玲子姐看得開懷大笑,笑停後方道:“該,你還當她在國外,沒人治得了你呢?不過,看來不讓你們見一面,還真是不行了。你等着,姐回去就安排,到時候看你還說不說我是臆想。”
——03——
明月皎皎,照見塵世團圓。
難得團聚,衆人皆不願草草收場,枯坐又是無趣,唐風便提議大家玩遊戲。他打小愛熱鬧,鬼點子又多,單是決定玩什麼遊戲,他也能琢磨出新花樣。
首先,他讓我們每個人在自己的手機記事本上,寫下想玩的遊戲和對輸家的懲罰。
然後,讓所有人石頭剪刀布比出勝負。
最後,讓勝者閉上雙眼,從所有手機中随機抽選一支。勝者抽到誰的手機,我們便玩誰寫下的遊戲。
石頭剪刀布最終的勝利者是大嫂許子夏。大嫂性格稍許有些腼腆,凡事都講究溫良恭儉讓,初時她還推托,但終究被你一言我一語勸到了台前。
衆多手機當中,她抽到了田甜的。
田甜寫的遊戲是數青蛙,遊戲玩法很簡單:從在場任何一人開始,每人念兩個字,依次為“一隻”“青蛙”“跳進”“水中”“撲通”,然後繼續“兩隻”“青蛙”……有幾隻青蛙就“撲通”幾聲,直到有人犯錯。如果數到九隻青蛙還沒人犯錯,就重新開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