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定要進前三名呢？第四名也不錯啊……”衛冰有些不解。
王維面露憂傷，歎了口氣：“太原王氏、博陵崔氏世家望族的人，怎麼可以不進前三甲？”
從王維略帶悲傷的語氣中，衛冰似乎讀懂了他的無奈。
——他承載了太原王氏和博陵崔氏太多的期望！家族的優秀逼的他不得不出類拔萃！
以前，她最看不起那些執着于拿第一的學霸，認為他們個個都有“強迫症”。
如今看來，執着于名列前茅，也不一定是他們自己想要的……
“玉真公主這麼牛嗎？前三甲都被她包了？大唐設立科舉考試本意是選拔人才的，這怎麼都成了她個人徇私舞弊的場所了？！”衛冰有些氣憤。
“雖然那些人是玉真公主推薦的，但他們都是當世鴻儒，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如果他們沒有得到玉真公主的推薦，憑借個人實力，也有很大可能進入前三甲。”
“也就是說，他們也有可能進不了前三甲！”衛冰道，“而你也是有很大可能進入前三甲的！但是……他們走後門了，你進前三甲的概率就為零了，對不對？”
王維點了點頭。
“那還不算徇私舞弊嗎？！”衛冰搖了搖頭。
“那也沒辦法。”他進不了前三甲，隻能交白卷，否則一旦金榜題名，就會永遠定格在三甲之外。
科舉考試，金榜題名之後是不允許複讀的，沒考上的人可以無限循環的複讀。
“看來玉真公主說的話比歧王和薛王有用啊。”衛冰歎了口氣，“不如通過歧王薛王，去結識玉真公主，讓玉真公主推薦你？”
“放心！”王維朝她溫煦的笑了笑，“歧王告訴我，甯王很是賞識我的才華，打算推薦我！”
“甯王是誰？”衛冰問。
如此赫赫有名都不知道？
但王維隻是笑了笑，“他是歧王薛王以及當今聖人的大兄。”
“跟玉真公主比起來，誰管用？”
“甯王更管用一些啦！”王維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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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王維帶着有無一起去歧王府赴宴。
她獨自一個人坐在覽芳齋中練字。
王維在身邊的時候，她心悸頻繁，怎麼寫都是“蝌蚪字”。
如今王維不在身邊，她的心終于定了一些，于是便努力的讓自己的手穩定下來，想要消除“蝌蚪字”。
隻是一連寫了幾十個字，還是沒改掉，蝌蚪字似乎自成了一種“蝌蚪體”的風格了！
“咚！”的一聲，窗棂震動。
她一擡眼，發現一個小磚瓦從窗棂上蹦到了她的書桌上……
“是誰！？”
她一轉眸便看到一個皮膚黝黑長相英俊的少年，笑呵呵地走進了覽芳齋。
“聽說十三郎的覽芳齋收了一個‘關門弟子’，很是俊俏，如今一見，果然所言非虛！”
“你是誰？”衛冰放下毛筆對上了他亮晶晶的眼睛。
“你沒聽十三郎提過我嗎？”少年的眼睛像一汪清水。
衛冰搖了搖頭，“你到底是誰？”
“張堙，十三郎叫我五弟，這你總聽說過了吧？”
“沒有！”衛冰冷冷的道，“出去，我要練字！”
張堙聽到她要練字，不自覺的把眼光移向了書桌上一張張的“小蝌蚪”。
“這你寫的？”張堙問。
“滾！”衛冰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王維朋友的份上，她才不會這麼客氣的讓他滾呢。
她沒有否認，相當于承認這些“小蝌蚪”就是她寫的了。
張堙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十三郎的一世英名要毀在你手上了！十三郎寫的字飄逸俊秀，這徒弟的字像是……癞蛤蟆！”
“你的資質也太差了！我勸你别學了！趁早回去種紅薯，還能多賺點錢呢！”
她知道自己的字不好，但也絕對不允許别人借字侮辱她。
她站起身來，一腳蹬了過去，直接把張堙給踹飛了！
“好兇啊！”張堙捂住了胸口，咳了幾聲，“看起來瘦弱，這下……腳怎麼這麼重！”
衛冰輪起了拳頭……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張堙連忙求饒，“别打我，我帶你去打鳥怎麼樣？”
張堙的求生欲很強，他把彈弓拿了出來，“不敢騙你，就用這個打……”
衛冰看了看書桌上的小磚瓦，玩心大起，“如果你能用那小磚瓦打下一隻鳥來，我就不計前嫌，原諒你！”
“明明是你在打我，還讓你來原諒我？你也太霸道了吧！”張堙一臉委屈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你可以滾了，在我面前立即消失！”
“我錯，我錯！”為了在衛冰面前一展自己的“神槍手”的天賦，張堙也是拼了，“一彈弓下去，我能打六隻鳥，你信不信？”
“吹牛！”衛冰看着他稚嫩的臉龐，“那六隻鳥排成一條線被你打？”
“那我就找排成一條線的六隻鳥打不行嗎？”張堙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你去哪裡找？”
“就在院子裡找啊。”張堙說着推開了書桌前的窗戶，“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空空的院子裡，衛冰壓根就沒看到一隻鳥。
“六隻鳥排成了一排，就藏在那棵樹裡！”張堙指了指靠院牆的一棵枝繁葉茂的樹。
這簡直就是胡謅嘛。
不要說壓根就見不到鳥，就算是有鳥藏在樹葉裡，他又怎麼能看的見？
“你耍我？”衛冰問。
“不敢！不敢！你靜下心來聽一下，那樹裡是不是有鳥叫聲？”張堙道。
衛冰靜靜一聽，還真有鳥叫聲從那樹葉中傳了出來，但是壓根看不見鳥。
“别吹牛逼了，就你這破彈弓，能打下一隻鳥就算你赢了！”衛冰坐了下來抱着手臂看着圍牆邊的那棵樹。
即便六隻鳥排成一隊，神箭手孟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一箭射穿六隻鳥！
“小看我了吧，小看我了吧！我一彈弓下去，六隻鳥都得死，你信不信？！”
衛冰沒有說話，而是做了個“請”的動作。
隻見張堙貓着腰，來到了廊檐下，躲在了廊檐下的柱子邊，拉滿彈弓，對着那棵樹瞄了又瞄，最終發射……
“咚！”的一聲，小磚瓦打在樹幹上！樹枝搖曳，鳥兒撲簌着翅膀驚恐地飛向了天空……
“一個也沒打中！”
衛冰話音剛落，便聽到圍牆外“砰通砰通……”的聲音響成一片，緊接着便聽到女郎的一片哀嚎聲。
“全打中了！”
張堙插着腰得意的大笑着。
衛冰沖出了院子，看到六個女郎滾成了一片……
“都跟你們說了，十三郎不在家，你們怎麼還來看呢？這下好了，被張大灰狼逮了個正着！”
隔壁梅阿婆站在自家二樓“瞭望台”上，用手捂着眼睛，眼睜睜的看着六個女郎慘遭張堙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