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野又看向雲青,那女人始終一臉冷淡,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麼。
......
“村長,事到如今,我們也直言了,我們是修道之人,受師命下山遊曆的,如今村中有妖物,我們可以協助捉妖。”
“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就是,你要是假冒道士怎麼辦?”
身後的村民憤憤不平,倒是村長的臉上出現幾分顧慮。
“幾位既然說是道士,那敢問出自何門派?”
說起師門,玄野還未完全褪去稚嫩的臉上浮現出莊重的敬意,他雙手交疊,微作一揖:“我們出自正一教鶴雲山,這是我的師祖,乃衡陽真人的親傳弟子,這是我的妹妹,這是......”
玄野看着雲青,介紹的話停留在口頭,愣了愣。
雲青曾說過自己是個散修,雖說她修習禁術,但這一路上也互幫互助走過來了,他可不是什麼落井下石的人。
“這是我師姐。”
雲青瞥了一眼玄野,他因為說謊,臉上已經泛起微微紅暈。
“無憑無據,我們也不敢信服,你們可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村長警惕性仍在,并不放心地說道。
“如果你們懷疑這是我們幹的,我們大可以把你們都殺了,何必編造一個身份徒增麻煩?我們隻是想多管閑事幫你們捉妖,如果你們不願意,那無所謂,我們倒少一件麻煩事。”蒼樾站直身子,拍了拍肩膀處衣裳的褶皺,神色有些不耐。
他原是想着湊個熱鬧,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竟然還有一盆髒水潑到自己身上,有這功夫倒不如回去睡上一覺,他在陣中困了五十年,功力損耗嚴重,身子還未恢複呢,又幾日奔波勞累,現在可沒這個功夫和他們在這裡掰扯。
村長聽到此話,也開始思考起來,好一會兒才回去與孫家父子商量。
“既如此,那便麻煩幾位道長協助除妖,查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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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祖,你可有什麼方法?”玄野擡着頭,望着蒼樾。
蒼樾的目光停留在遠方,不知在看什麼。
“沒有。”
“師祖都沒有辦法?”玄野驚訝一聲,顯然是不相信他,然而轉念一想傳言對他的評價,想來也是真的。
“她應該有辦法。”
“誰?”
玄野順着蒼樾的目光看去,遠處有一道白色身影,她将桃映村都逛了一遍,也不知到底究竟為何。
“可别又是什麼邪門歪道......”玄野哼了一聲,并不在意。
“哥哥,前輩很厲害的,今夜那聲尖叫聲響起前,前輩就像有所預感地醒了,把我吓了一跳。”明冉扯着玄野的衣袖,為雲青說了句好話。
原先走在前頭還困得連打幾個哈欠的蒼樾突然頓住腳步,轉頭問道:“你是說,她能察覺到妖物出現?”
蒼樾臉色嚴肅,明冉年紀小,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隻愣愣地點了幾下頭。
這一路上,他沒少聽見玄野明裡暗裡和自己說雲青的事。說她腕間有一根紅繩,由她自身血肉煉化而成,普通的刀槍不入,火焚不壞,隻有她的一把桃木劍和魅尤的黑氣能斷。迄今為此,能以血肉練就法器的人并不多,這不僅需要強大的功法,還需要忍受血肉剝離身體的痛苦。
玄野還言,她有陰陽眼,還習得同喚術......
同喚術乃道門禁術,她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看來,此人不容小觑。
雲青在村内走了一圈,發現隻有臨近桃花林處殘留着一絲妖氣。
想來,昨夜那股風并不尋常,那妖物應該從桃花林來,可它為何要取走孫老二的腹中子?村中不是沒有其他懷孕的婦人,為何偏偏是她呢?
雲青回到張家時,天已朦胧亮,蒼樾精神不濟,已經睡下了,隻有玄野守着不敢入睡的明冉。
“前輩,你可有什麼法子引妖物現身?”現如今,連那妖物究竟是何物都不知曉。
“有。”
“什麼方法?”
“殺妖陣。”雲青面不改色,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淡。
背對着衆人窩在角落被褥上淺睡的蒼樾忽地睜開了眼。
殺妖陣,玄野曾聽師父提過一次。畫殺妖陣并不困難,難就難在殺妖陣所需要的東西。
殺妖陣需要以血為引,以地為器,布下陣法以召陣内涉及的妖物。
然而,所需要的血,必須是純陽血。世間萬物,自然孕育,陰陽相生,純陰與純陽之人最為稀少。妖物修煉,大多需要吸□□氣,純陽之人最得妖物喜愛。
以純陽血為誘餌布殺妖陣,定能将那妖物引至陣内。
隻是,他們去哪裡找純陽血?
“殺妖陣的範圍由布陣者的功法強弱決定,誰來布陣?若是那妖物已經跑遠了怎麼找得到?或者它妖力深厚容易使布陣者遭到反噬呢?”
玄野一連串的問題隻惹得雲青輕瞥了他一眼:“我。”
那便是,她要來布陣了。
玄野面色變得有些複雜。目前尚且不知對方是何妖孽,也不知其妖力如何,斷然使用殺妖陣,若是布陣者遭到反噬,那供血之人便會成為妖物的口中餐,如此含有未知性的事,如何能貿貿然做?
“那純陽血去哪裡找?”
“眼前就有一個。”雲青看向角落,玄野尋着雲青的目光看去,蒼樾正緩慢地從地上坐起。
居然如此巧?
玄野看着蒼樾的表情,已經明了,蒼樾就是那稀少的純陽血!
難道......那女人就是因為知道師祖是純陽血,所以才打算畫殺妖陣的?
蒼樾坐起身,右臉頰上還有一處被壓出的紅印子,他微蹙着眉,撩起眼皮,神色莫名地看着雲青。
“今夜由我來布陣,你守好你妹妹不要出來。”說完,雲青便轉身回了房,打算休息去了。
至于該話題應該是另一個主人公的蒼樾未曾得到雲青的任何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