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觀後院的某間小屋門窗盡毀,巨大的爆裂聲吸引來在前院搜查的人。
衆人來到後院,隻見那白衣飄飄的“玉衡司副司使”手拽紅繩,紅繩的一端捆着一隻孩童模樣的邪祟。身後的屋子破爛不堪,門口還躺着另一個人,渾身是血。
“雲青道長!”柳羿安見此慘烈的場景,連忙上前,那小鬼還在折騰着,沖他嘶吼着。
“這......這是......”光明觀的弟子圍觀,見到觀内竟出現如此邪祟卻無一人發覺,皆是冷汗津津,震驚之餘多了幾分恐慌。
“你們竟然敢私藏邪祟!”柳羿安嚴聲喝道。
衆弟子面面相觑,無一人敢言。
“月靈!”人群中,突然擠出一道身影,他看着眼前破爛不堪的屋子,着急又慌亂地沖進去,再出來時,攙扶着一個姑娘。
“你們搜查妖物怎麼搜查到後院了?損毀我觀内房屋,還打攪我師妹養傷,就算是七重司也不應如此霸道無禮!”月影指着雲青,憤慨道。
然而雲青卻連半個眼神都未分給他,她拽緊紅繩,妄想用尖牙咬斷紅繩的邪嬰立即發出陣陣痛苦尖叫。
“請你們的觀主出來說話。”
“我是師父的親傳弟子,師父将觀中諸事交由我打理,有什麼話你與我......”
月影的話還未說完,雲青的驚雷劍便出鞘,擦過他的耳畔,劍風掀飛他的散發,砍下一坨趴在他肩頭的黑氣。
“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說?”雲青冷漠的眼神打斷他的話,看得出她有些生氣。
柳羿安上前,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雲青,心裡感歎道:還好雲青道長素日裡溫和,不會這樣與他說話。
月影臉色鐵青,可他依舊咬着牙,讓人去請師父。
不知眼前這人什麼來頭,就剛剛那劍,淩厲果斷,但凡有些偏差,他的脖頸都得被斬下。甚至如此狂妄自大,口出狂言......
算了,七重司的人惹不起。
月影偷偷瞥了眼雲青,見她腕間紅繩有些詭異,疑惑地擡眼去打量她,卻被柳羿安遮擋了視線,他面露兇狠,用眼神警告着他。
“師兄,師父不見了!”前去尋光明觀觀主的弟子匆匆跑回,甚至跑丢了一隻鞋,焦急忙慌地來到院中。
“我師父時常不在觀中,你們來得不巧,他不在!”月影沒什麼好口氣,悶着聲道。
話音剛落,遠處天邊傳來一道轟隆的雷聲,瞬息間,烏雲蓋日,雷聲滾滾而來,紫色的天雷劃破天際,狂風大作。
衆人擡頭望天,不知發生何事。
雲青心中直覺不妙,手中的紅繩還在不斷晃動。
“柳司使可有帶收妖的容器?”
“有!有!”柳羿安掏出一個白玉瓷瓶,瓶身上镌刻着符文,那是收縛妖物邪祟、抑制其法力用的。
雲青不顧邪嬰的尖銳哀嚎聲,将其強行塞入瓷瓶中,又在其上加了一道封印,這才遞給柳羿安。
“光明觀内藏有殘害數十嬰孩性命的邪祟,所有人都得帶回七重司審問!光明觀觀主更是嫌疑頗深,我去尋他下落,你帶人将這裡看管好。尤其是蒼樾,他被邪嬰打傷,我勉強替他護住心脈,若是再有差池,隻怕難逃此劫。”雲青吩咐柳羿安道。
柳羿安連聲應答,在雲青面前并沒有司使的氣勢,兩人是不是......拿錯身份了......
“你血口噴人!我光明觀諸人光明磊落,怎麼......”月影着急的聲音還未落定,雲青擡手,他的嘴便被上了封印,動彈不得。
“你作為觀内主事者,難辭其咎!”
雲青掏出劍,憑空畫了一道符打入劍中,便禦劍飛走。
驚雷劍載着她将齊雲峰環繞了一遍,都未發現其他異常之處。
雷聲滾滾,越逼越緊。頭頂黑雲密布,遠處的天際泛着白,狂風快要将雲青打下,她勉強維持住身形。
如今,破壞道統秩序的人就在眼前,她必須要抓住他!
雲青擡起手,雙指并攏抵于眉間:“追本逐源,溯回清心,開!”
額間一道紅光閃過,雲青再睜眼時,視線内的萬物瞬間化為黑白,所有事物都層層疊疊盡數展示在她面前。遮天蔽日的密林下,兩道身影正在倉皇逃竄。
利劍劃破林帳,裹挾着風,紮進泥地,泥砂飛濺。雲青自半空緩緩落下,擋住二人去路。
“陰陽眼?你居然有陰陽眼!”元亦目光落在雲青額間還未消散的紅色印記,不禁眯了眯眼,語氣中帶着幾分震驚。
陰陽眼,那是天選之人才能擁有。世間萬人都出不了一個陰陽眼,且那些人不過是普通的陰陽眼,能見鬼魂,窺得一點陰間事罷了。像雲青這般開陰陽眼能看千裡,透萬物,感知衆生氣息的,必須是修煉至一定境界。
修煉,也是要看慧根的。
偏偏,她就是那個天選之人。
“開陰陽眼尋我們?倒是太看得起我們二人!”
雲青放在身側的手輕展,驚雷劍便飛至她掌中,劍指他們二人。
“壞道中規矩者,死。”
元亦聽聞雲青的話,卻忽而捧腹仰天大笑。
“你一個體内藏有上古兇煞魂體,修煉禁術的人敢說我們壞道中規矩?”
“我看你這無知小兒修煉至此倒是頗有能耐,不如随我們一道兒幹大事!”
雲青依舊古井無波,她的掌心翻動,凝起一團明火,在暗無天日的密林間,火光映在她側臉,毫無生機的面龐更顯幾分詭異。
“明火訣!”元亦眯了眯眼,那日他剪了幾個紙人出去探情況,就是被雲青的明火訣一把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