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學長要讓他滾出明盛,結果他還能好好上課,這不是寬容嗎?”
“這是蔺程學長的寬容。”
祝聲說完,邁進走廊,前面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他伸手在最後學生的肩膀拍了拍,對方轉過臉,剛要發火,就神情詭異地刹車:“誰……祝、祝學長!”
明明跟祝聲是同級,結果緊張之下叫出來了學長。
也托他這一聲,擁擠的人群瞬間安靜,向兩側分開。
這群貴族學校的學生,還不都一樣愛看熱鬧。
裹挾着濕冷空氣的風吹進窗戶,衛無風被人緊緊抓着領口,在眼前發黑的窒息中用力去踹踩他大腿的人。南餘恨他似乎超過之前的祝聲,命令人次次下手,都是向着要命的地方去。
“還有力氣反抗嗎?”
“南餘。”祝聲低聲叫道。
背對着他的南餘金發梳得整齊,高傲地昂着頭,擰開手中的保溫杯就要潑下去:“聽說他在學生會都不舍得你被打,現在呢?”
“南餘!”
手腕被從後面一把攥住,南餘驚訝地回頭,保溫杯裡盛着的熱水飛濺,灑到兩人的手背上。
他吃痛地一縮,祝聲早有預料,另一隻手穩穩接住保溫杯,同時還舉起南餘的手看了眼。
白皙的手背上泛起一塊紅色,但并不嚴重,就是會痛一陣子。
“祝……”南餘抽了口氣,“祝聲。”聲音突然變小。
他那張照着宣傳畫中天使标準長的臉,面對衛無風的時候充滿惡意,現在看到祝聲,瞬間惡意消融,留下可憐和忐忑。
“手疼不疼?”祝聲問他,松開了手。
南餘一愣,立刻回答:“好痛。”
祝聲的表情很溫和,語氣也十分正常,手指從南餘的手腕處拂過。随即,他向那幾個還沒停手的人走過去。
衛無風眼前發黑,在決心拼命魚死網破的那一刻,踩住他的人被人一腳踹開。
祝聲上輩子由于愛玩賽車、跳傘這些危險運動,體質還是足夠過關的。這個世界的身體更在乎貴族優雅的體态,不怎麼強壯,不過很健康,也夠用了。
被踹開的那人本來要罵人的,看見是祝聲後,趕忙住了嘴。
抓着衛無風領口的手被向後扯開,壓力驟減。衛無風猛地睜開眼,下意識就要還擊,額頭卻在祝聲手心撞了一下。
“好了,冷靜一下。”
遠處是鉛灰色的廣闊天幕,祝聲的頭發被風吹得飄動,銀灰色的發梢搖晃。他俯身,深藍色眼睛認真觀察着衛無風的狀态,手指擡着他的下巴。
衛無風還在急促地喘氣,推開他的手,偏頭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他頸側青筋浮現,嘴角還破了一道口子,校服都是灰塵,外套也撕壞了。
真是狼狽啊,男主,要經曆的苦難這麼多。
“祝聲。”
他查看的時間太久,南餘在後面握住祝聲的手腕把他一帶,不滿地奪回注意力,“你看他做什麼?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打算選這樣一個垃圾下等人做情人。”
情人在貴族中是由來已久的習俗,有品位的情人甚至是一樁美談。正因為這個,南餘對祝聲喜歡蔺程這件事毫不介意,還覺得祝聲眼光很好。
當然,他跟蔺程之間是不可能的,也占一部分原因。
可祝聲決不能選一個平民做情人。盡管随着貴族血脈的衰落,和平民通婚的小貴族不在少數,選平民做情人的更是數不勝數,南餘也不能接受。
這是對家徽的侮辱。
祝聲不知道南餘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他又不能說明真相是他要保自己的命,無奈問:“我什麼時候說要他做我的情人?”
“你之前在學生會和他舉止親密,給他送花,很多人都看到了。”南餘咬了下嘴唇,“你這樣,是在丢我的臉面。”
祝聲愣了好一會,想起那朵随手摘下的薔薇花,無言以對。
“我不是……”他歎口氣,“我們之間沒有那種關系,你不能這樣在走廊上欺負學弟吧?”
南餘臉沉下去,那股頤指氣使、不容違逆的貴族少爺脾氣也顯示出來了:“祝聲,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難道還打算光明正大出軌嗎?”
祝聲皺眉,南餘向他走近兩步,逼他退到貼着牆。
“還有人不知道我們的婚約。”南餘說,“我發現了初吻的用途,比如可以用在這裡。”
他猝不及防靠近,在祝聲嘴唇上生澀地碰了一下,目光挑釁地看過衛無風,再掃視一圈圍觀的人。
“正式宣布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夫。”他驕傲地說。
祝聲沒來得及躲,在心裡啧了一下聲。
他的初吻當然早就沒有了,更讓他頭疼的是南餘的态度,看起來情根深種,不好甩脫。
衛無風扶着牆站起來,隔着一段距離,他看見祝聲淡紅色的嘴唇,被另一個同性當做宣告關系的印章一樣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