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
祝聲覺得冤枉,他背不起這麼黑的鍋:“誰玩弄你?還說你不是同性戀,說得跟我甩了你一樣。”
衛無風眉向下一壓,冷漠地解釋:“我是有點用詞不當,不過你想讓我去給誰做舞伴?”
竟然沒有因為“同性戀”這個關鍵詞惱羞成怒,不知道是脫敏了還是真的生氣。
祝聲不再逗他,把窗簾拉上,認真地說明:“我之前考慮不妥,你如果跟我出席生日會,南餘不會放過你的。所以為了給你減輕麻煩,但是同時又突出你在我身邊有點地位,我打算讓你去做我表哥的舞伴。”
“你表哥?”
“時清,你應該知道吧。”祝聲用手比了比,“藍色長頭發,藝術部的部長。”
衛無風安靜一會:“你要我做什麼?”
“不做什麼,隻是做個形式上的舞伴,到會場後你就自由行動吧,他身邊不會缺人的。”祝聲笑道,“你可以到時候來找我跳舞。”
衛無風立刻拒絕:“我沒興趣。”
“沒興趣也要會。”祝聲忽視他的話,打開唱片機,伸出手,“過來。”
音樂緩緩流淌,衛無風僵立好久,才慢慢走過去。
他站在祝聲面前,嗅出來祝聲又換了香水。
祝聲握着他的手,指揮他搭上來,同時另一隻手摟住他的腰。
衛無風手腳都開始不協調,越是怯場越不想露怯,咬牙問:“你的手要放這裡嗎?”
“不然我放哪裡。”祝聲瞥他,眼神清正,“你沒看過人家跳舞嗎?”
衛無風硬邦邦回答:“沒有,不感興趣。”
祝聲笑着歎氣:“純新手啊。”随後又說,“你手放上來一點,右手握住我,對。先教你跳女步吧,跟上我。”
兩人瞬間靠得很近,衛無風喉結上下一滾,近距離盯着祝聲的臉:“我跳女步?”
“你學會了就讓你跳男步,兩種都要會。腳不要擡太高,……等等!”
祝聲被結結實實地踩了一腳,衛無風低頭看見他精緻皮鞋上的腳印。
明盛學生統一着裝,校服、鞋襪、領結等等,都有标準。祝聲的鞋子都是定做的,衛無風隻有學校配額内的兩雙鞋,之前被人扔進水裡泡過,邊緣發皺。
一雙價值不菲,一雙難掩窘迫。衛無風從不覺得他在貴族面前有多卑微,可這一刻骨子裡的不協調感讓他很不舒服,隻想離開。
不論是優雅的音樂,還是華而不實的舞步,都不是屬于他的東西,他們之間彼此互不适應,也找不到适應的意義。
他腳步一停,祝聲詫異:“不跳了嗎?”
想退出的話到了喉嚨口,衛無風勉強改口:“你的鞋,不擦一下?”
“哦,沒事,反正後面還要踩。”祝聲無所謂地說,“你是新手,正常,放輕一點,繼續吧。”
他帶着衛無風小小轉了一圈。窗戶沒關,溜進來的風把淺色窗簾吹起,最外面一層薄紗,恰巧裹在轉到窗邊的兩人身上。
衛無風好不容易調好的腳步又亂了,祝聲被他一撞,哎了一聲,都來不及維持平衡,就向後抵住了窗台。
他後背被咯得很疼,衛無風慌張之下一手撐住窗台,另一隻手想把祝聲拉起來。
慌張時他手勁沒收住,祝聲一把被他又拽回去,直接撞在衛無風身上。
“不是,你……”
他扶着衛無風的肩膀站穩,無奈說:“不用那麼緊張,輕松點。”
衛無風比他還難受,闆着臉把祝聲推開,生硬解釋:“意外。”
祝聲看出來他不自在,沒說什麼,隻無聲地笑笑,提醒他:“音樂都快結束了。”
他的手再次搭上來,衛無風低着頭看地闆,機械地按照祝聲的指導動作。
平心而論,祝聲沒有過界的舉動,連手都隻是虛虛搭着,哪怕是面對淑女,他的禮儀也無可指摘。
可就因為這樣,衛無風會更在意和他有限的接觸,包括祝聲的呼吸、腳步和偶爾挨近的臉。
這場教學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
祝聲後背都是汗,把馬甲也脫掉,身上隻剩一件輕薄的襯衫。他擡起手看了眼時間:“晚上還有宵禁,你該回去了,剩下的明天再來。”
說完他形式上征求衛無風的意見:“可以嗎?”
衛無風:“時清他會讓我做他的……舞伴?”
祝聲滿不在乎:“哦,他選擇太多了,帶誰都一樣,反正等進場後,他身邊就不是你了。”
衛無風忍了又忍,還是把一直盤旋在心裡的問題問出口:“那你呢?”
“嗯,什麼?”
祝聲正在喝水,仰頭時露出一枚橄榄狀的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他呼出一口氣,帶着顯而易見的倦怠,還對衛無風指了指另一個杯子。
衛無風走近兩步,手握住杯子,再次問:“你呢,你準備帶誰過去?”
“啊,我還在想……”祝聲歪頭,裝模作樣地擺出沉思的姿勢,“你覺得抽簽怎麼樣?”
衛無風追問:“抽到誰就是誰?”
“是啊。”祝聲放下水杯,“你不能參加。”
衛無風立刻說:“我也不想參加。”
說完他有點後悔,可祝聲臉上的表情他捉摸不透,但似乎早就有了确定的人選。
也是,他根本就不缺伴侶,想要情人,勾一勾手指,學校裡都能排出一隊等着報名。
這種聯想令衛無風感到惡心,他幾口将水喝完,重重放下杯子:“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祝聲想起什麼,叫住他,“等一等。”
衛無風轉身,懷裡就被塞了厚厚一摞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