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聲不太道德地想着，兩人已經走出這段窄廊。

“衛無風。”

祝聲一眼看到衛無風的背影，這一層除了他們三人再沒有别人，直接出聲叫道。

衛無風正站在窗台背書，轉身看到祝聲旁邊的人，不太确定地向他胸前一瞥，卻發現是空的。

“學長。”他應了一聲，放下書走過去，“有什麼事？”

陸銘黝黑的眼睛靜靜盯着他們。

祝聲熟稔地搭住衛無風的肩：“你有沒有打火機？”

衛無風疑惑地看着他，祝聲一指陸銘，陸銘舉起手中的煙盒。

衛無風：“……有的，學長。”

他在管理員辦公室翻出一隻打火機，廉價的塑料外殼，隻能說勉強能用。陸銘也不嫌棄，靠着窗點了一根，遲鈍地回頭道謝。

祝聲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兩眼，暫且把陸銘評估為安全。

然而下一秒，系統發出“沙沙”的電流聲，遲緩地提醒他新劇情已解鎖。

*

雖然祝家與蔺家、時家關系都不錯，但和陸家的交情卻不怎麼樣。說到底還是利益沖突，祝家和陸家旗下都有航運公司，兩家航運巨頭自然不可能和諧相處。

陸銘作為陸家下一任血統最純正的繼承人，卻時常遊離于事業之外，對繼承權毫無興趣。偏偏他又有着極高的天賦，讓陸家家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棄他。

接下來的部分大多都是灰色的色塊，無法閱讀。祝聲向下跳，出現一段畫面不穩定的視頻。

一行人快步走在裝飾華美的走廊上，直奔到某扇門前，刷卡解鎖後，粗魯地闖進去。

門内是華貴的套房，窗簾半拉，外面是深藍色的海面。此刻房間内一片狼藉，幾隻酒杯摔落在地，酒水淌得到處都是。

男人亂糟糟的衣服扔了一路，最後隻有内衣留在卧室門口。卧室門半掩着，祝聲跟着攝像頭重重推門而入，看到大床上躺着兩個裸着的男人。

“你們在……你們瘋了嗎？！”

推門的人驟然大吼起來，搖晃的鏡頭也穩定了，祝聲瞳孔微縮，在床上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發絲散落，表情迷茫，坐起來時有一隻手自身後攬住他，暧昧地蓋住鎖骨處。

但很快，視頻裡的祝聲面色大變，想也不想地甩掉身上的手，扯過床單裹住身體，焦急地起身：“父親！”

他身後，滿臉困倦的陸銘揉着眼睛，一無所知地詢問：“怎麼了？”

桌上的花瓶橫飛出去，貼着祝聲的臉在牆上砸得稀爛。飛濺的瓷片劃破了祝聲的臉，他毫無知覺，絕望地說：“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你最明白怎麼會這樣。”那位父親陰冷地說，“直到親眼看見，我才能相信你是叛徒……你是我最失敗的兒子。”

他們離開了，留下不成樣子的房間。祝聲脫力地抱着床單跪坐下去，陸銘打了個哈欠，下床後自顧自進浴室沖洗，出來後換上衣服，看也沒看祝聲一眼，走出房間。

畫面消失，隻留下魂飛天外的祝聲。

他什麼時候去演了這麼爛俗的三級片？

“學長。”

衛無風難得在他臉上看到些許恍惚的神情，“你沒事吧？”

祝聲回過神，對他搖頭，表情複雜地看了眼專心吸煙的陸銘，對比之下他認為衛無風真是可愛許多。

衛無風莫名得到他柔和的眼神，心下既怪異又警惕。

祝聲的眼睛是冷調的海藍色，适合高高在上的睥睨或者無動于衷的蔑視，不太适合跟溫柔、溫暖還有别的什麼搭配。

可他的臉讓他不論做什麼表情，都能吸引人。

比惡劣的貴族更可惡的，是擁有漂亮皮囊的貴族。

“哦，對了，他是陸銘。”祝聲補充道，“你應該知道吧？跟你一個年級。”

陸銘神出鬼沒，缺勤率奇高，也完全不在乎分數。學校裡很多人都不認識他，但F4的名号總歸是聽說過的。

衛無風沒想到這又是一個貴族，本能地感到厭惡。

祝聲對這個反貴族男主的情緒了如指掌，說道：“好啦，隻是借他一個火機。你複習得怎麼樣，年級第一？”

衛無風不喜歡他這麼說，冷着臉：“還好吧。”

他不喜歡在别人面前示弱，即使必須拼盡全力保住成績來獲得下學期的獎學金，衛無風也不想顯得他很疲憊焦慮，尤其是在祝聲面前。

祝聲卻在想着他那些必修課：“你的物化生很好吧？”

衛無風：？

很多基礎概念的知識祝聲都忘了，他不在乎這個，直接拿着課本讓衛無風講。衛無風翻着書，雖然沒說話，表情卻明明白白是“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會”。

祝聲主要是想借知識沖淡那段頗具沖擊力的視頻，還好衛無風的學習能力不含一絲水分，算是帶他回顧了一遍高中課程。

“小衛老師，講得真好。”祝聲心情愉悅，也不多打擾他，收起書，“晚上一起走，我請你吃飯。”

衛無風被他叫得難受，皺眉側開臉：“……知道了。”

說完他頓時後悔：應該拒絕的！

但這時再拒絕就來不及了，隻能連帶那句小衛老師一起收下。

衛無風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回到背書的位置時差點絆了一跤，自暴自棄地閉上眼。

什麼小衛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