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戴了墨鏡,祁衍中間耷着眼皮走會兒神,也沒人發現他,早自習很快就過去,祁衍走的時候,也沒說下課,這群猴兒還個個埋着補作業。
祁衍早上墊了個包子,現在也不怎麼餓,就回辦公室,準備下午開學大會要的材料。
祁衍和碰見的老師,挨個打了聲招呼,都是順口問候。
老師都在辦公室瞎扯,還有幾個在捂着自己帶着濃濃茶垢的水杯,呼噜呼噜喝着。
祁衍有自己專門的辦公室,但是要路過他們教務處的大廳,還是被一群老師先揶揄了一番。
“祁老師來了,暑假過得挺滋潤啊祁老師。”說話的是靳老師。
祁衍聳肩:“放假誰不滋潤,靳老師不會是沒放夠兩個月吧,看狀态明顯操勞過度啊。”
靳老師八月份被校領導叫去外地出差學習了,學習了半個月才回來。
靳老師指着祁衍笑了會兒:“你這人。”
他們平時都經常這麼開玩笑,這和四五十歲的叔姨愛逗小孩兒是一個心理,學校裡基本都是比較年長的老師,遇上為數不多年輕的老師,不逗兩句,就好像不符合他們老教師的身份一樣。
像祁衍這種長得還好看的,那就更是話題中心,不過祁衍也都習慣了。
祁衍還是蠻尊重這群老教師的,尤其是當了班主任之後,面對成堆糟心的事兒,祁衍更是對這些堅守在崗位三十多年的老教師肅然起敬。
今兒靳老師問起祁衍暑假過得滋潤,也是有原因的,這事兒還得從放假的時候說起。
當時教育局下發了通知,讓學校暑假不能強制學生補課,但他們學校不做人,讓班主任直接聯系家長,簽責任書說明,證明學生是自願在學校上自習。
這事兒并沒有透到學生那裡,祁衍當時看着學校安排的這差事兒,笑得腰都彎了。
學生自願補課?哪願了?夢裡願的?
祁衍樂完,轉頭就開了個小号,在學校超話裡,把事兒捅出去,告訴了學生。
不過這事兒,沒人發現是他幹的,事兒捅出去之後,祁老師直接就銷号了。
學生也不負衆望把這件事兒鬧大了,教育局還打來了電話,學校一看鬧大了,轉頭就變臉了,不再越過學生聯系家長,而是讓他們班主任給學生做心理輔導,讓學生同意補課,實際上還是逼着學生強制性補課。
老師自然勸不動這群祖宗,然後祁衍他們就提出個方案:不統計人數,學校拎出一棟樓當自習室,學生想去就去,然後每天安排些老師管理秩序就行。
這事兒提出來,學生沒什麼意見了,反倒是學校不願意了,他們本意是想看着所有學生,讓強制性學習的,但是祁衍這方案提出來,學生學不學就由着學生的自制力決定了。
不過學生倒是很樂意,也隻接受祁衍這個方案,學校沒辦法,最後隻能按照祁衍的方案執行。
其實有不少班主任都同意強制性補課,這些人似乎覺得,多補那幾十天的課,學生就能高考飛升一樣。
祁衍不理解,這事兒一出來,他也得罪不少人。
“倆月沒見了祁老師。”說話的是錢老師,隔壁班的班主任,這就是同意強制補課的其中一位。
祁衍和有個教導處的老師關系不錯,暑假喝酒的時候,無意中了解到這位錢老師,還在校長面前告了自己一狀,無非就是說他自由散漫,對學生管教不精,不适合繼續帶高三這種。
祁衍當時聽了就一樂,沒太想計較什麼,他性子挺随便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得罪人了就得罪,祁衍不在意這些。
但現在這人還在他面前嬉皮笑臉晃悠,祁衍也是氣頂了,主要是對他眼睛不好,他看不上虛的。
“錢老師早,開學快樂啊。”祁衍停了步子。
祁衍上半身沖鋒衣,帽子耷拉在一邊,穿了個運動短褲,腳踩運動鞋,标準體育老師穿搭。
一米八多的身高,在錢老師辦公桌前一站,光都壓沒了。
“祁老師狀态不錯啊,整整放了倆月,睡覺踏實吧?”錢老師調侃說。
祁衍手撐了下桌子,還真細細想了下:“睡得還真不太踏實,家裡床墊不行,錢老師這麼關心我,不如和校長反映反映,讓校長今年教師節改給我們送床墊吧,别整那些米啊面啊,老師忙得周六日都得出去兼職補課,哪有時間做飯啊。”
這話祁衍是稍微壓着點兒聲說的,也就隻有錢老師和他能聽見,這位錢老師,周六日偷偷搞一對一家教這事兒,在辦公室裡都不是秘密了,不過沒人當面說。
祁衍今兒突然說這個,就是想讓面前這位知道,他敢當着他面提這事兒,自然也敢去校長那裡提,他性子就這樣。
錢老師還保持着體面,隻是扯了下嘴角。
祁衍轉頭像沒事人一樣,和其他老師打了聲招呼,回了辦公室。
祁衍平時忙班主任的事兒,還要負責高三體育特長生的練習,暑假的時候,祁衍給這些學生制定了計劃,讓他們每天打卡錄視頻,給自己檢查。
現在新學期開始了,進入高三最後一年,祁衍又得開始寫新的計劃書。
不僅這樣,他還是北京市雪上協會的,負責和學校培養雪上運動員的項目接壤,其實也就是挂個頭銜,發展些年輕運動員,主持學校的體育項目。
祁衍早趕慢趕,上午去給特長生們開了個會,轉頭又去他們六班盯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