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再談吧。”祁衍應付着答應了聲,直接站了起來:“走吧燕老師,一會兒開班會,帶你認人。”
燕習看了祁衍一眼,似乎是在判斷他的情緒狀态。
祁衍沒和他對眼,直接就出去了。
“祁老師人不壞的,就是說話直爽點兒,性格還是挺好的。”校長最後和燕習交代了聲。
燕習輕挑了下眉,應了聲,轉身要出去。
這時候祁衍突然折返回來了,從桌子上撈走了自己剛剛被查封的煙和打火機,留下一句:“背後誇人,生怕别人聽着啊。”
校長給他逗樂了。
祁衍轉身走的時候,總感覺旁邊的燕習也出了聲帶笑的氣音,但可能是他聽錯了,畢竟出來的時候,這位老師的表情實在不想被他逗笑了,倒像是被他打了。
“燕老師,有事兒我就直說了。”祁衍和他并排下着樓梯,停下腳步說:“校長應該很早就聯系您了吧?”
燕習也停下來腳步,語調很平:“校長聘我來的時候,沒有提及班主任的事兒,合同也是在暑假之前就簽好的。”
這一句解釋,才讓祁衍心裡舒坦了點兒,要不然他還以為校長和燕習合夥玩兒他呢,不過校長這兒做的真難看。
祁衍啧了聲,煩躁就寫在臉上,要是燕習說的是真的,那還真怪不着人家。
“祁老師教體育的?”燕習問了他一句。
祁衍悶悶嗯了聲,廢話,剛才校長不讓他帶高三,第一條原因就是他是教體育的。
“教體育的老師,往往想法比較容易理解,我還是很期待之後和祁老師共事的。”燕習說。
祁衍當然不會自戀到認為燕習是在誇他,畢竟從昨晚倆人在酒吧對上臉,到今天祁衍在廁所被抓包,他不認為在燕習心裡,給自己貼了什麼好标簽。
燕習剛才這話也是,乍一聽沒什麼問題,實際帶刺。
“學校能請來燕老師這麼優秀的人才帶我們班,是我們班的福氣。”祁衍說:“我們班學生不太好管,随我,燕老師多擔待。”
祁衍這句話說的認真,但也是帶刺的,翻譯一下:我們班學生我帶出來的,和我處慣了,您别來沾邊。
燕習眸光往他那邊掃過一眼:“随祁老師的話,那是得多擔待。”
祁衍笑了笑,沒說什麼。
祁衍走路的時候,也比較随性,手往口袋裡一插,但凡把運動鞋換成老北京涼拖,路過都得被胡同口大爺叫走下棋。
反觀燕習,從頭到腳都寫了倆字:規矩。
這幅樣子,真是讓人很難聯想到他和酒吧那個調酒的是一個人。
到班外走廊門口,祁衍才停了步子,等了燕習一會兒,還有幾分鐘上自習。
祁衍靠在欄杆邊,手揣在兜裡,能摸着卡手心的煙,他陡然想起,在廁所,燕習伸手拿走他煙的畫面。
燕習站在他旁邊,單手劃拉着手機,似乎在回複消息,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敲着鍵盤。
祁衍視線落在燕習的手指上,停了幾秒。
“燕老師今晚不調酒了?”
燕習手指頓了下,又接着回消息,回複完才收起手機,擡眼看他。
祁衍手肘撐着欄杆,微微弓着身,沖鋒衣的褶皺隐入他肩頸,姿勢随性,身上還有未褪去的少年氣。
祁衍等不到他的回答,左眼眯了下,笑了:“我不近視。”
燕習鼻梁上還架着眼鏡,眼鏡片下,男人的眼皮輕微擡了下。
祁衍又補了句:“也不臉盲。”
祁衍換了個姿勢,這次靠着欄杆,手往後放在欄杆上說:“不過燕老師昨晚沒戴眼鏡,估計沒看清我。”
教室窗戶邊隔一會兒冒個頭,都是沖着燕習來的,祁衍瞪了他們幾眼,才都縮了回去。
燕習還是不說話,隻是看着他。
祁衍以為燕習是不太想承認酒吧老闆這個身份,不就是有個馬甲嗎,現在的人,誰不是這邊戴面具,那邊唱花臉,有個馬甲多平常的事兒。
燕習不樂意承認,祁衍沒勁兒,也就不問了,本來他對燕習開gay吧這事兒,還挺好奇的。
祁衍看了眼時間:“進教室吧燕老師。”
祁衍站直身子,進教室的時候,路過燕習旁邊。
燕習突然開口問了句:“你多少歲?”
祁衍眸光頓了一秒說:“什麼?”
“你。”燕習似乎很不喜歡重複問題:“年齡。”
祁衍說:“離三十臨門一腳。”
燕習輕挑眉,似乎對他說的話抱有懷疑。
“騙你的。”祁衍眯眼一笑說:“十八,今年高考,要不要給我補習數學啊,燕老師。”
燕習眉心緩緩蹙起,嘴角都微乎其微繃了下。
祁衍眼睛眯得更深了。
他其實蠻喜歡逗正經人的,像隔壁班的物理老師,屬他嚴厲,年紀也大,一般老師對他畢恭畢敬的。
祁衍自然該尊敬還是尊敬,不過嘴也是真欠,隔三差五逗人老頭,老爺子每次都眉頭皺成“川”字,趕他走。